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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抹勾人的幽蓝色,映出了男人英挺的轮廓。 萧绝垂下眼睫,闷声道:“你做什么?把布条给我。” 傅少御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一缕碎发贴附在萧绝的眼睛上,傅少御轻轻一吹,发丝被吹离了轻颤的睫毛。 然后,萧绝看到男人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只黑色眼罩。 “赔你的。” 傅少御帮他把眼罩戴好扶正,退后两步倚在窗边,打量着他:“嗯,还是不戴最好看。” “油嘴滑舌,最讨人厌。”萧绝轻嗤,语气却比以往都要软。 傅少御笑笑,上半身后仰探出窗外看了看,随即站直身体对萧绝说:“那我不扰你了,好好休息。” 他翻窗而出,几个起纵,跃到对面屋顶,紧接着消失在萧绝的视线中。 萧绝摸了摸左眼上尤带着那人体温的眼罩,关上窗,回去继续睡了。 许是高烧一场又连夜奔逃做戏太累的缘故,这一觉竟睡到了月上柳梢时。 窗虽关着,但挡不住天际皎洁的月色,萧绝望着窗口怔怔出神片刻,才起身盘腿打坐,刚运行不过一个小周天,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 “萧公子?你在吗?” 是燕飞霜的声音。 萧绝本不欲理会,又听到她在门外小声说:“好像也不在,是不是他和傅大哥一起出去了啊?” 施奕道:“那我们出去找找,半个时辰后在客栈门口会合,你……” 话还没说完,门“吱呀”一声开了。 “人不在我这。”萧绝见这两人眉间笼上愁云,凉声道:“他又不是三岁稚童,你们还怕他走丢了不成?” “临泉镇离不至峰还不算太远,我是担心傅大哥遇到踏仙阁的人。” 施奕此话一出,燕飞霜更加沉不住气。 “还是出去找找吧,反正这座小镇就这么一条街,咱们分头找,不出一炷香就能把这里找遍。” “嗯。” 两人说着往楼下走去,萧绝想,既然要做戏,就得做得情真意切,他便勉为其难带上寒霜一同去找人。 长街贯通小镇南北两端,他们三人兵分两路,将长街来回走了两遍,还不忘向过往路人打听,但始终没有消息。就在施奕兄妹二人商量着要不要出镇去找时,傅少御回来了。 他披着一身月色,从暗影中走来,远远瞧着,自有一股阴鸷孤绝的气场。 可走到近处,看清了他的容颜,又令人感慨他气度非凡、风姿卓绝,不愧是名满江湖的侠士君子。 明明是两种矛盾的气质,却在光影明暗中,无比融洽地糅杂在一起。 “傅大哥!”燕飞霜急切地跑过去,“你去哪儿了?急死我了。” “怎么都站在这儿?赏月吗?”傅少御笑问。 燕飞霜解释道:“我们方才遍寻不到你,特别担心你是遇见踏仙阁的人了。” “啊,抱歉,”傅少御跨上台阶,自然拂开姑娘的手,“只是午后睡不着,出去散了散心。” “没事就好,”施奕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傅大哥还没用过晚饭吧?我去吩咐客栈备些饭菜,一起用吧。” “好。”傅少御点头,待施奕兄妹二人相继转身走进客栈,他才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萧绝,问:“为何这样看我?” “你身上,有血的味道。”萧绝开门见山地说。 血腥味很淡,被微凉的夜风轻轻一吹就散了。 那两人闻不出来很正常,可萧绝常年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对这种味道极其敏锐,傅少御一跨上台阶,他便感觉到了。 傅少御抬起袖子闻了闻,挑眉问:“你是小狗吗?” 萧绝面露不悦,正要出言相讥,傅少御忽然靠过来,以手掩唇,悄声对他郑重道:“不瞒你说,我刚刚鞭尸去了。” 萧绝一怔,侧眸看他时,又见傅少御唇角微翘对他说:“不逗你了。其实是遇见两个踏仙阁的门徒,我怕暴露你等行踪,便将他们引去镇外树林处理掉了。” 这两句话似真似假,教人捉摸不透。 傅少御也不再多作解释,长臂舒展搂住他的肩膀带人往客栈里走:“我先去换件衣裳,免得坏了与你共餐的好心情。” 四人在二楼雅间临风赏月,施奕不无遗憾地说:“月色雅致,又有故交新知在侧,可惜没有好酒助兴,辜负了此等良宵。” “等到了上冶,表哥还怕没有好酒吗?”燕飞霜笑道,“咱们明日动身,顺利的话不出三天就能到我家了,在下月初十我哥成亲之前,你们可以天天把酒问月。傅大哥、萧公子你们到时候一定要尝尝我爹亲手酿的桂花酒,保准你们喜欢。” 傅少御客气道:“燕伯父不愧是一方风流雅士。” 正支着脑袋看向窗外的萧绝忽然笑了一声,引得三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他。 萧绝恍若未察,修长手指把玩着茶杯,面上笑意被月色蒙了一层浅淡的薄雾。 纵然大家同桌而坐离得很近,可他却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疏离落寞感,好像风一吹来,他就要御风而去了。 “秦客当楼泣凤箫。宫衣香断,不见纤腰。”萧绝眼波流转,扫向对面的燕飞霜,弯了弯眼角,“令尊‘月泣凤箫’雅名盛传,在下特别期待能品一品他的手艺。” 燕飞霜被他眸中倒映的月色迷得转不开眼,脸色绯红,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