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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绝趴在软榻上,整张脸埋进被褥中,不多时,被褥下发出几声极度压抑沉闷的呜咽,像某种夜行动物在子夜发出的哀呼。 不知不觉间,他睡了过去,梦到在暗室下的那个山洞中,他再次见到了傅少御,他激动地扑过去,紧紧环抱着那具温暖的身体,放肆地求欢。 萧绝双腿夹紧被褥,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微张的嘴巴发出无意识的呢喃:“御哥……御哥……” 蓦地,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口鼻,萧绝瞬间从旖旎又绝望的梦境中清醒过来。 “唔……” 他试图挣脱,那只大手却如铁打一般,死死钳制住他。 黑暗中,一具温热的身体霸道强势地压了上来,无比熟悉的嗓音含着几分危险的笑意撞击在耳膜上:“看看我的小哑巴,趁我不在做什么坏事呢?” 萧绝一僵,亵裤被野蛮地扯到大腿根,只听“啪”的一声响,挺翘结实的屁股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他又开始奋力挣扎起来,然后身体被不太温柔地翻了个面。 映入眼底的,是一张银质面具,遮住了半张脸。 萧绝倏然睁大了双眼。 那张脸纵然被遮住了大半,但那人的眉眼、双唇,他吻过千百遍,绝对不会认错。可这张面具…… 一瞬间,复杂情绪混着泪水漫出眼底。 他不敢置信地抚上那张银面,颤声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面具下,男人张嘴咬住了那根发抖的手指,含混着笑意说:“原来我的小哑巴,会说话啊。” 第59章 彼少年 “原来我的小哑巴,会说话啊。” 同样的话,像一支强劲有力的羽箭,穿过十年光阴,猛地钉入萧绝心口。尾翎尤在震颤,久久不能平息。 “不可能,”萧绝一脸错愕,“你不可能是他。” 他说的斩钉截铁,却又捧着面具下的那张脸急切追问:“我听那人称你教主,什么教主?你不是侠名在外的傅少御吗?你还能是什么教主?” 说着,他一把将那半张银面扯了下来。 室内光线虽然昏昧,但足够让他看清那张丰神俊朗的脸。 剑眉星目,是他的傅少御没错。 萧绝猛然挺起上半身,搂住男人的脖子狠狠吻了过去,生怕这是个梦,他吻得极其用力,甚至称得上凶狠。 待舌尖尝到腥涩味,萧绝才松开嘴巴。 天旋地转的一瞬,男人强势地把他重新压回榻上,笑意低沉:“小狗脾气,还牙尖嘴利,就连记性也被狗吃了。” “你赶紧回答,教主是什么?你突然戴这面具做什么?” 萧绝拽着他的头发,手上发了狠,傅少御的头皮都疼了起来。 “重新认识下,”傅少御歪头咬上他的腕骨,慢条斯理地说,“在下傅少御,江湖浪荡客,青云榜第七人,赤月教教主,你的竹马青梅小心肝。” 萧绝的心肝颤了下:“赤月……魔教?” 傅少御挑挑眉,戏谑道:“我们是有百年历史的正经门派,多年前不知是被谁起了这么个绰号,便在中原武林流传开来了。” “不可能……”萧绝仍不肯相信这个事实,喃喃道:“魔教教主身份贵重,怎会孤身犯险去踏仙阁呢?” 十年前的那个人,不可能是他。 傅少御拿起被扯落的面具,在他眼前晃了晃,低叹道:“十年了,你认不出我的眉眼很正常,却总不会把它都忘了吧?至于我为何去踏仙阁,这事说来还是因封彦而起。” “封彦?” “我不是同你提过么?有段时间我身边的婢女相继被毒杀,就连绝影也险遭设计。”傅少御说,“因封彦做出这等恶事,我恼怒苦闷,毕竟我曾真心当他是朋友。那年我十六岁,终日在教中憋闷不已,便抓住机会偷溜出去散心。” 踏仙阁本出自赤月魔教一宗,因数十年来赤月教行事低调,近乎淡出江湖,踏仙阁便逐渐脱离其掌控,迁入蜀中,在不至峰安营扎寨,自立门户。 赤月教对此叛逃行径视若无睹,每年只派两名特使到踏仙阁中小住半月“联络感情”,崔玉书也会象征性地缴纳些财宝玉器,以维持表面和平。 那年的傅少御,年轻气盛,意气行事,把岑不语打晕扔进了柴房,顶替他的名义,和褚风一起作为特使去了踏仙阁。 临行前,还顺手偷走了岑不语的面具。 “岑大哥那么多面具,少主怎么偏偏挑了最难看的一顶?”褚风盘腿坐在马上,一脸嫌弃。 “你懂什么?”傅少御往他身上丢了颗杏核,“这个透气,凉快。” 时值盛夏,烈日当头,如果要戴那种整面的面具,非得把他的脸捂烂不可。 “那你可得把兜帽戴好了,”褚风笑嘻嘻的,有点幸灾乐祸,“咱们要在踏仙阁住半个多月呢,少主又不能摘了面具让旁人看到你的脸,万一这些时日被晒出个阴阳脸,到时候回家被外公看到,只怕他老人家胡子都要气歪了!” 傅少御嗤笑一声,又听褚风问道:“话说回来,外公为何迟迟不肯让公子出山闯荡呢?好男儿志在四方,整日憋在山里多无聊?” 傅少御眸色暗了暗,又丢了他一颗杏核:“你怎么那么多废话?现在我不是出山了吗?” 褚风抱着胳膊,老神在在:“嗯,是出来了,偷溜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