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无边_第4章
“你说什么?”苏唐皱了皱眉,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块巧克力:“吃点什么垫垫肚子,要不是有这间律所,估计我只能带你去睡桥洞了。” 在来之前,苏唐已经把原来的房子退掉了。谢三金气若游丝地看着,眼前这块巧克力,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已经没个完整的形状了,放到嘴里,还能尝出一股铁锈味。 谢三金把这块黏糊糊地东西,使劲儿吞咽下去,顿时就泪流满面,吓了苏唐一跳:“我身上唯一一块巧克力,都给你吃了,你还哭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以前,肯定,特别有钱。” 苏唐有点儿心虚,医院里的病床一天收费200块,所有的住院和治疗费用都是用谢三金自己皮包里的现金结的,到了出院的时候。苏唐一天也不想拖了,给医院留了个联系方式,就赶紧带着这倒霉“儿子”走人。 靠山路1203号在一个非常偏僻的位置,远离所有便利通道和公共设施,苏唐开车在附近绕了好几圈,才在导航的帮助下找对了位置。原来的门牌号,被浓密的爬山虎叶子,层层覆盖,苏唐拿车钥匙剥开,才看到上面写得字。 他把仅有的几件行李背上,然后一手拖着谢三金,一手提着个旅行包往里走。院子里的绿化做的非常好,可以看得出来杂草们,自我繁衍地欣欣向荣,几乎成了一片绿草地。穿过去,里面就是一栋看起来,非常有历史感的办公楼。 幸好是两个大男人,住在这周遭渺无人烟,狗都没一只的地方,也不感觉怎么恐怖。 后来苏唐才知道,在过去,这里是个非常有名的地方,名人政客络绎不绝。他父亲苏茂一手创立的这间律所,带动了周围一片的经济。一楼大厅挂的牌匾上,四个“风月无边”的大字,就是苏茂亲手写的。 他把律所开在这种,一下雨,都可以闻到潮腥味儿的地方,为的就是这四个字,不然也不会私生子多到,家产都不够分。 然而几十年过去了,辉煌终会变成历史,在苏茂得了慢性病,渐渐开始不管事以后,这个地方也开始,跟着他的主人一样,慢慢退出了世界的舞台。谁来管理,也阻挡不了它的衰败。现在的靠山路1203号,离最近的超市,都要开车半小时。 以前的蒋南昀在周围人眼里,属于酒色财气无所不沾的男人,这跟他从小的成长经历很有关系,没有父母的小孩儿,跟着祖父母住在贫民窟里,免不了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所以钱,权,色三样东西,失去任何一样,都能让他觉得不痛快。 某方面来说,这点和苏茂也是异曲同工之妙。 苏唐靠着扇窗,捧着手机在网上找工作。余光看到谢三金趴在草丛里已经半天了。 “乖儿子,你在那儿干什么呢?” 谢三金怒怼:“没看我抓田鸡么,难不成晚饭指望你的泡面满汉全席不成,智障的老父亲。” 苏唐放下手机,感觉七窍里已经冒出了淡淡青烟,他一直坚信——棍棒底下出孝子。然而,一个陌生来电打断了他的计划。 手机里,一个明显黄王不分的广东腔男声问道:“喂,先生你好,这里是临海市公安局,银行显示你的信用卡在境外刷了几十万,我们现在需要确认一下是否是你本人在……” “…………” “喂?在吗,先生,你在吗?” 苏唐两根手指捏住嗓子,故作低沉道:“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知道了。” “啊?是的,我们现在需要确认……” “我是不会去自首的!” 对面明显愣了:“什么?” “呵呵,没错人都是我杀的,钱也是我拿的,但是你们这辈子休想抓到我。”苏唐走到草丛里。 “啊?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在说什么啊。” “你们这些警察,先是打个电话分散我的注意力,然后再叫埋伏好的便衣冲进来,对不对?哈哈哈,我告诉你们,我永远不可能被你们控制。” “不,我们只是……” 苏唐伸出罪恶的手,冲着那个翘起来的屁股,用力一掐。 “啊!”一声惨叫。 “我告诉你们,老子杀个人,分分钟的事情。”又掐了一下。 “啊,啊!”两声惨叫。 “不是,大哥,你冷静一下,小弟不是警察。” “我告诉你们,让我找到……” “滴滴滴……”对面挂电话了。 谢三金捂着屁股不高兴:“你捏我干嘛?” 苏唐干脆转了个身,说道:“我的给你捏回去。” 谢三金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走开了。 苏唐开着他那辆小斯玛特出去面试。最常碰到的,就是学历问题。 面试官是个女人,个子很高,皮肤非常白,但是不是属于年轻小姑娘那种充满水润的白,而是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惨白,搭配着一头黑色长发,和一身黑色长裙。衬托得她就像是活了上百年的吸血女鬼。从这个印象上看,她和dy这个女人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dy看起来更飘一些,非常适合装神弄鬼:“不好意思,您的学历是……函授?” 苏唐:“是的。” 面试官优雅地把文件夹合起来:“不好意思,面试的日子……可能要再定。” “大概什么时候?” 面试官的表情瞬间很冷淡:“不知道。” 这在职场学里,几乎可以肯定就是不怎么委婉的委婉推辞了。 “就因为我的学历?我的经验可是实打实的。” “不好意思。” “我符合你们所有的应聘要求。” “不好意思。” 苏唐面试了几家,其中有一家闹得有些不太愉快,hr也从来没见过来应聘工作却摆着一副老板态度的人。 直接告诉他:“听着,趁早死心吧,没有一家正规律所会要一个网络大学毕业的人。” 是啊,名牌大学毕业的人多如过江之鲫,而且任他们挑选,他们凭什么纡尊降贵去理解他所谓的努力和才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