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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景澄一步跨进这屋子,都没管钟免拿手肘暗桶他的小动作,立马回身往大门口看去,果然看到了一边三棵玉兰树。张景澄也顾不上其它人怎么想了,张口就问:“你家有后院吗?” 老太太愣了下,下意识道:“有得呀,说完了才觉出什么,马上又改口,后院里不方便让外人进,你们在厅里等等他爹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钟免好似开玩笑,实际也是想套套话。 真契见母亲脸色已经不大好,连忙打圆场,说:“后院供着祖宗牌位,清明前后请各位前辈谅解一下,就别进去了。” “那恐怕——”张景澄想说就要得罪了,肩膀被张瑞源拍了一下,截住了话头。 就听张瑞源说,“真契兄弟说得没错,是得顾忌得点,不然惹恼了祖宗会影响一年的运势。” 那母子俩明显松了一口气,众人这才在客厅里落座。 张瑞源问起这次真氏家族参加秋家比武会的事,真契说:“那些事,都是二叔再管。我爸平时主管政务的事,主外。修炼的事是二叔管,诶,他不是带人去参加比武会了吗?你们要是了解情况,到昆城的比武会不是更近?怎么还跑家里来了?” “你二叔还没回来?” “没有啊,那比武会不是说要一周吗?”真契诧异道。 张景澄瞥了眼真契在说这话时微微攥起的拳头,忍不住都有点儿要佩服这人的心理素质了。什么叫睁着眼说瞎话?看看人真契。 他们说话这会儿功夫,真契母亲从厨房里端出来一托盘的茶,脸上带笑,给没人面前放了一杯,还不断让茶。可惜没人喝。甚至没人动那杯子一下。老太太在旁边坐了片刻不知是怎么想得突然起身,好似有些头晕般‘不小心’撞到了茶几,一时间茶水打翻了好几杯,然而作客的几位在她起身的那一瞬就躲了开去,那茶水洒了一地,却一滴都没有溅到。 这时候,原本一路趴在钟免肩上呼呼大睡的鬼童,突然睁开了眼,一秒都没耽误直接大哭起来。钟免把他拿下来,脸朝外横抱在身前,歪着头凶他,“不许哭!” 鬼童扁着嘴委屈地看他一眼,之后两只小胖手抓住了自己的红肚兜,默默地往上拉了拉,紧接着‘哗’一声,尿了。 他还尿得特别准,喷水枪一样,把撒了一地的茶水全都扫了一遍。 紧接着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就见地上那些原本绿油油的茶叶竟然在沐浴过童子尿之后集体翻了个身,而后迅速变大,竟成了一只只半根小指粗长的虫子,此时这些绿色的虫子全部口吐白丝集体挺尸了。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没得谈了。钟囿、张瑞源二话不说齐齐出手,只听屋里两声惨叫,真契母子连三招都没扛过就被捆仙绳给捆成了粽子。 而揭发了这一切的鬼童子却仿佛只是被尿憋醒似得,打了个哈欠又爬回钟免肩膀上把小脑袋窝在钟免的颈窝里睡着了。 “这儿子没白养!”张景澄笑道。 钟免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关键时刻还能派上这用场。忍不住也露出了一脸‘老父亲’般欣慰的笑容。 真契母子被捆,还不老实地想要挣扎。尤其是真契的母亲,挣扎得特别厉害,甚至刚刚那一脸好气色就如抹上的厚厚脂粉似得渐渐龟裂,露出了遮掩之下的本来面目,黑气随着她挣扎得越激烈自她七窍中冒出的越多。 众人看到这一幕,自然明白这是魔化之物,只是没想到这位村长是得多狠得心才把自己的媳妇都炼成了魔物。 真契看着自己母亲这样,眼泪早已流下来,一个劲儿地劝‘妈,你平心静气啊!不要动怒啊!’ 可惜妇人根本就听不见似得,反而越挣越猛。 钟囿看到这儿,似是确定了什么,几步走到小老太太面前,拎起捆仙绳,就真跟拎了串粽子一样,直接往门口走去。 身后真契突然大喊一声:“不——别动我阿娘!!” 钟囿站在屋门口,回身挑了下眉,“说实话,我就不动她!不然——”他手撩起门帘。 “我说,我说!你们想知道什么?!”真契表情纠结,神情痛苦极了。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钟囿道。 真契泪涕横流,‘啊——’地大喊一声,仿佛痛苦已压抑到极限,不吼这一下就要崩溃,发泄出来,才能打开那道被封已久的隐秘闸门,多年秘密终要见天日般。虽然是被迫的—— “我阿娘这样都是二叔害的!我恨他,也恨我阿爸!”青年咬紧牙关,脸上依旧是压抑着的疯狂怒气,“二叔在五年前,领回来一个人,” “等等,”张景澄忍不住打断他,“你二叔是人称真叔吗?带墨镜?” “不是!”真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我二叔叫真子礼,大家都管他叫礼叔。不过,从五年前开始他确实都不怎么露面了,有什么事都是徒弟出面,他不戴墨镜,他爱戴面纱,就是那种黑色的纱巾,直接把整个头蒙住的那种。他以前根本就不这样。但是自从把那个姓抵的带回来后,他整个人性情都变了。 那个姓抵的听说也是个天师,不过他认识许多企业家好像在那什么富人圈里非常有名。 我二叔就是被他那些花言巧语迷惑了。那姓抵的说我们这寨子时间太久了,与世隔绝跟不上时代,说我们这儿经济落后,这么下去就要被社会淘汰了。他说他有办法带着整个寨子富起来,这话,他就坐在这个厅里跟我爸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