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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找手机,褚时雨发现手机并不在身边,而此刻被窝里的自己依然赤.裸着。 褚时雨深吸一口气,他坐起来,刹那间房间里的窗帘自动拉开,阳光瞬间铺满整个房间,褚时雨下意识眯起眼睛,这才发现房间里还坐着一个人。 这个卧室很大,靠近窗户的地方放置着一套雾蓝的皮质沙发,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手里拿着窗帘遥控器。 两人隔着阳光对视,阳光里跃动着平时看不到的细小尘埃,像是两人分开的四年光阴。 “闫乱。”褚时雨声音沙哑到有些失声,闫乱盯着他,没说话。 “我的衣服......和手机。”褚时雨艰难地继续说。闫乱点了点头,起身,走出卧室,很快手里拿了已经洗净叠好的衣服和手机进来,放到褚时雨跟前。 手机刚放下就开始震动,褚时雨看了眼来电很快接起来,即使没有开扩音,刚走了两步的闫乱还是听到了那边小孩哭闹的声音。 “枇杷,爸爸在。”褚时雨忍着嗓子的疼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正常:“爸爸出来有事,你乖乖听阿姨的话,爸爸很快就回去,好吗?” ......褚时雨光着身子拿着手机哄了半天才把枇杷哄好,挂了电话。 “你什么时候走?”闫乱声音有些冷,显得不在意。 “闫乱,我们聊一聊,可以吗?”褚时雨眼神透着哀求,闫乱看向他,大而亮的眼睛里此刻透着防备:“聊什么?” 褚时雨自知理亏,也知道闫乱现在对他浓烈的怨恨,抓着床单的手渐渐收紧,褚时雨的喉结动了动,做了不知道多久的心理准备后,他才下定决心,看着闫乱道:“我想知道,我们是不是还有继续的可能。” 短短一句话褚时雨说得眼眶泛泪,说完后他紧紧咬住牙,等待闫乱的审判。 闫乱盯着他,目光从无谓变得深沉、再若有所思,却又透着股轻佻。 “聊吧。”闫乱站起来,走过窗前,撇了眼褚时雨瓷白的、带着红印的身体:“我在客厅等你。” 五分钟后,穿好衣服洗漱完毕的褚时雨慢慢从卧室走出来,他竭力想要保持姿势正常,可后面疼得厉害,每走一步几乎都会撕扯到伤口,只能一小步一小步往外挪着,闫乱手里端着今天的第二杯咖啡,看着褚时雨慢慢坐在了自己对面的位置。 “喝吗?”闫乱举着咖啡问褚时雨,褚时雨摇了摇头,只拿了边上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白开水抿了一口。 “你先......听我说,我这四年的事好吗?”褚时雨润了润嗓子后开口,语气透着央求。 闫乱淡淡眨了眨眼,开口:“好。” ...... 褚时雨去了美国之后第一时间被安排进了褚爷爷住的疗养院,其实爷爷的身体很好,都是些老年人常见的小问题,但那疗养院规格很高,住的也都是在政商界的重要人物,所以长期陪同人员是不被允许用电子设备的,除非是短暂探望;也因为这样,疗养院里照顾老人的大部分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护士和佣人,几乎没有亲人长期陪同。 但褚时雨是个意外,他进了疗养院才知道家人打的是什么算盘,他没办法经常接触到手机和电脑,而在这个地方进出都需要层层报备和登记,对于老人们来说是颐养天年的天堂,对于褚时雨来是监狱。 褚时雨的父母、家族里的长辈们,都希望他接受家里的安排,娶一个大家闺秀、生活在上流社会,其实他们那个圈子里的同性恋,或者说玩男人的不少,但没有人会当真,没有哪个人说,要和男人在一起一辈子的,这很丢人。 褚时雨就这样带着渺茫的希望,在疗养院陪着褚爷爷,陪了快半年,褚父六十大寿,直到这时,褚时雨才陪着褚爷爷出了疗养院,去洛杉矶参加褚父的六十大寿。 当然,褚爷爷除了褚时雨,还有一个长期照顾他的护士也一同去了洛杉矶。 意外就发生在褚父六十大寿的第三天晚上。 那晚的庆祝没有前两天那么隆重,长辈们都不参加,适合小辈们凑在一起玩。 褚时雨其实和褚家亲戚朋友们的小辈大多不太熟,仅有几个熟的几个也都没来,于是褚时雨便独自呆在一边,和照顾褚爷爷的小护士在休息室里坐着。 这次从疗养院出来,他没能拿到自己的手机,褚爷爷的助理另给了一部手机褚时雨,那部手机只能打美国的电话、也无法使用国内的社交软件。 当时的褚时雨其实已经有点绝望了,他终于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好像被软禁了。 那晚褚时雨喝了酒,喝得不多,但断片很快,他意识到不大对劲,再次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他躺在床上,衣服穿得好好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可褚时雨总觉得有些不对,但他说不上来。 直到褚父的六十大寿办完,褚时雨又陪着褚爷爷回了疗养院,不到三个月原先的小护士被换走了,褚时雨没注意这件事,他只想着,有什么办法能联系得上闫乱,好让他等得不要太无望。 可他没有办法,他们甚至不让自己见褚悠和苏缅,褚时雨自从来了美国,就再也没见过他们。 就这样又过了几个月,褚爷爷突然说要住回家,不住疗养院了,这对于褚时雨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于是不出一个月两人就回了褚家在洛杉矶的房子,等待着褚时雨的,是房子里的父母,和一个圆圆的、在襁褓里的刚出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