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页
郑平洲鼻子比较敏感,从来不喷香水,那这香水的味道只能是在外面沾到的了。这香水味道是柑橘调的,但是比较清凉,是比较中性的香型,周渺一时分辨不出来在郑平洲身上留下香水味的人是男是女。 想到这里,周渺突然就有点食不知味了,他的目光在郑平洲身上上下扫了几遍,试图找出点他人的痕迹来,但郑平洲神色如常,周渺没能看出一丝心虚来,只好不了了之。 周渺吃完饭后,两人就一起回了家,难得他们俩都这么早回了家,周渺心跳的速度变快了些,思绪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起那几个夜晚……古人说饱暖思yin、欲,这句话非常符合现在周渺的情况。 只是还没等周渺说点什么,郑平洲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郑平洲拿起来一看,面色顿时变得非常古怪,他抬眼看了下周渺,示意性地点了点头,走到了阳台,把门关好才接起了电话。 这一连串的举动可以说是十分奇怪了,再加上郑平洲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淡香,周渺很难控制自己不去多想。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娱乐圈内里乱得很,在那样的环境里,很少有人能干干净净,如果在圈子里做大,那就算是不主动招惹,也会有一些想伺机上位的人扑上来,以求一个出头的机会。 想到这里,周渺心间泛起一股酸涩,从喉咙一路蹿了上来。他透过落地窗,看着郑平洲挺拔的背影,目光复杂起来。 周渺一点也不想让郑平洲和这些人扯上关系,但他又没法因为这种自私的原因,让郑平洲放弃梦想,彻底离开娱乐圈。如果可以,他就想做个守着宝贝的恶龙,常年盘踞在洞口,旁人想要探头瞧一瞧,都会被他拿火追着喷,非要烧掉他几根头毛才作罢。 —————————————— 隔日早上,郑平洲前脚刚踏进工作室,后脚就被人跟了上来,他把人带进自己的独间办公室,头疼地问:“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了让你好好在家里养病吗?” 贺怀景歪着头笑了笑,精神头好了不少,但仍能看出那种苍白的病气:“那不是昨天没约到郑导吃饭嘛。”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郑平洲就更头疼了,完全不知道该拿这位贺家小公子怎么办。 昨天下午,贺怀景就到了工作室,说是为了那天借火的事,要请他吃饭。郑平洲哪能真愿意和他去吃饭,连忙三两句话婉拒了,本以为这就完了,没想到贺怀景十分坚持,一定要请到他。 郑平洲和贺怀景没什么太多的交情,被缠得烦了,当下脸就冷了下来,说了几句重话:“贺怀景,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已经说了不想去了,你以为天下的人都能像你哥一样惯着你吗?你以为多做纠缠我就会心甘……” 话还没说完,就见贺怀景一张小脸煞白煞白,气喘吁吁地捂着心口软倒下去,把郑平洲也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把人扶起来,就要叫救护车。贺怀景额上汗津津的,躺在郑平洲怀里,脑袋枕在郑平洲肩膀上,艰难地道:“药……药在我右边口袋里……” 郑平洲一摸,果然摸到了一个小药盒,他打开取了几粒喂进贺怀景嘴里,见着贺怀景慢慢缓过来才松了一口气。 后来,他把人送回贺家的时候,遇见了他的哥哥贺怀章。贺怀章见了他抱着的人,脸色瞬时一沉,但并没有多说什么,显然并不为此感到太奇怪。贺怀章把昏睡过去的贺怀景接过来,抱上了楼去,等家庭医生来了,诊断没有大碍后,才下楼去见郑平洲。 “贺总的弟弟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贺怀章嘴角紧绷,干涩地道,“小景是打胎里带出心脏的毛病,从小身体就不好,因为是先天性的疾病,也没有能根治的办法,只能靠静养和药物吊着。他这病受不了心绪大动,受到刺激就会发病,这两年还好一些,小时候太严重,他甚至都不能随便出门。也是因为这个,他基本都是在家里跟家教学习,没有什么与外人接触交往的机会,所以有些时候多有得罪,还要麻烦你多担待些。” 郑平洲听见这番话,哪还有反驳的道理,只能苦笑着道:“贺总言重了。” “平洲哥哥,你想什么呢?” 贺怀景的话打断了郑平洲的神游,郑平洲揉着额角,抬眼看着面前这个无理取闹的男孩,语气颇为无奈:“你就非要和我吃一顿饭?” “嗯,对啊。”贺怀景的笑里多了点狡黠,他眨眨眼道,“我是要贿赂你,让你不要去我哥那里告状。” 郑平洲长叹一声,终于是妥协了:“好吧,那就今晚一起吃个饭吧,地方你来定吧。还有,以后叫我名字就行了,不用叫我哥哥。” 第三十章 试试 唐乔坐在一把塑料椅上,捏着吸管颈,轻轻搅动着那杯看起来满是色素的橙汁,冰块在细长的玻璃杯里没有方向地乱撞,发出细碎的声响来。 他这副打扮,江远是从没见过的——他穿着宽大的奶白色卫衣,下面是一条浅蓝的筒型牛仔裤,踩着一双低帮帆布鞋,看起来青春又时髦,活脱脱一个青年大学生,和缪斯里昏暗灯光下那个妩媚的小乔一点都挂不上钩。 要不是唐乔先喊了声“江哥”,江远都不敢上来认他了。 江远坐在他对面,从旁边抽了张纸擦了擦额上的热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校园旁边的冷饮店都能省则省,抽纸质量很差,只有薄薄的一层,江远一用力就弄破了,在额上留下了不少碎纸屑。唐乔见了,探身过去,在江远额上轻轻拂了几下,替他把白屑弄下去。江远眉头一动,像尊石膏像一样坐在那儿,任那只微凉的手在自己额上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