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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的上海依然热闹,市区里灯火通明,霓虹彩灯都蒙着一层薄雾一般朦胧,街上都是匆匆的回家行人。好巧不巧,林汶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一处大厦,他之前接的帮人顶上的卫生巾的广告,他依稀记得就在那个位置展示,当时品牌方还给他传了彩信,那是他这辈子第一张挂在闹市区的巨幅海报。林汶曾经还想,哪天有机会来自己跟自己合个影。 他不知当时出于什么心态,慢慢走了过去。楼底下都是打着伞走得行色匆匆的路人,但他总觉得,每个人走过去的时候都会在那边或多或少怪异地停留一下,有些人还会笑着走开。 林汶:“?” 走近了,他的表情凝固在口罩后面,眼前是自己那张一整面墙咧嘴笑的照片,和异常刺目的一抹红色。红色的油漆流淌下来,已经干涸。 整个画面,特别像某种现代派的装置艺术,诡异又讽刺。 林汶的双眼慢慢睁大,定定看着那画面,胃里骤然间开始翻江倒海地恶心。 周围的人打着伞,谁也不会注意到他,有的匆匆看上一眼,有的笑上一通,过了会,有几个小姑娘过来用纸在擦,但油漆不溶于水,怎么样擦都无济于事,她们又喊来了保洁阿姨,保洁阿姨似乎也在说什么。之后,他看见那个小姑娘站在墙前痛哭。 另一个小姑娘帮着保洁阿姨,两个人带着手套,在用别的液体擦着,擦着擦着,另外几个小姑娘也跟着哭。 林汶靠着不远处的树看了一会,翻身躲到了树后,把帽檐压低蹲了下来,本来只是觉得这行为恶心,但看见那些似乎是自己粉丝的人在边擦边哭,林汶也跟着莫名难受,他捂着口罩边干呕边咳嗽,眼泪都流到了口罩后面,又咸又苦地混入嘴里。 比起别人不喜欢自己,他更害怕那些喜欢自己的人,跟着自己受苦。 …… 星阁投资的年度大戏《伏虎传》里徐以青的戏杀青了。 整个团队从西北回来,下了飞机,一群人大呼小叫地道活过来真好。 白凡刚开手机就电话不断,边被人引着上了保姆车坐下,等车上了路,白凡才放下手机呼了口气。 “你给我争点气。”白凡边双手回消息边和身边的徐以青道,“三天后正式进入上部电影的宣传期了,我今年能不能完成我湖边搭个豪宅的愿望就看你了。” 徐以青仰头笑笑,拍拍他肩膀:“那我是得争点气。” “下个月电影节之后,希望我能称呼您为‘徐影帝’。”白凡勾嘴笑笑,手机上忽然来了个陌生电话。 “喂。”白凡接起来。 “白凡哥,是我。” 白凡眯着眼,想起来是那个未成年:“啊,怎么了?” “白凡哥你居然记得我。”对方声音还是有点哑,“就是,就是我想问问你,这几天晚上有没有空……” “没有。”白凡冷冷道,“小孩就晚上好好睡觉,没什么别的事儿,我就挂了。” “等,白……” 他说完直接摁断了电话,抬手捏了捏眉心。 “哟。”徐以青在旁边头也不抬,“是不是戏里演我弟那个?” “你怎么知道。”白凡说。 “不像你啊,最近怎么那么心如止水的。”徐以青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白凡撇撇嘴:“未成年不碰,做人原则问题。” “是么。”徐以青说,“怕不是为了‘塞壬’吧。” 白凡手警告似得指指他:“下午你回家美美地补觉,我还有三个关于你形象宣传的会要开,你能不能对我感恩戴德一些?” 徐以青对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又笑着窝回了座位上。 塞壬。 白凡看了眼手机。 他的塞壬上一次联系他还是大半个月之前,照理由来说,这种曾经在他的世界里已经是可以划分到前任炮友的范畴内,白凡却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还有些惦记他的消息。 尤其是当他得知林汶这一个月来很是不好过。 送了徐以青回家,白凡还要继续回公司工作。上海的梅雨季节一直持续不停下着雨,汪均拿着一把大黑伞站在停车场等他下车,边把伞举过他头顶,边微微颔首:“少爷,回来了。” 白凡走路大步又□□,一脚一个水坑也不自觉,走进公司裤脚就湿了大片。他边走边道:“我不在时候公司怎么样?” 汪均摇摇头笑了笑。 白凡哼了一声,星阁大公子外出带人拍戏一个月,白振时也不管事,公司上下的人各个都放飞自我。白凡大概也猜到了情况,从电梯里大步走出来到了前台,前台小妹看见他就慌忙站起来和他打招呼,白凡直接道:“给我把会议室投影仪插上,咖啡不加奶加两包糖送来,还有,把这一个月的考勤表拉出来,我看看谁在我不在的时候迟到早退。” “好的白少。”前台小妹应了一声,看见自家总裁走远,边捂着额头边叹气,边把这个骇人的消息发进了公司小群。 汪均把他送到门口,为他开了门,白凡进了门又退出来,转头看汪均:“对了,之前让你买的球鞋呢。” “昨天刚送来,在您的办公室。”汪均说。 白凡满意点点头,又觉得汪均神色不对:“怎么了,有话直说。”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本来想等您开完会再说的。”汪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