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偶遇
幽州城的危机已有缓和，而苏璃在拜别苏慕白之后，于第三日赶赴齐王府上。 不料当日齐王外出应邀去往官员酒宴，苏璃来得有点不是时候，只好在厅堂里等待。 婢女端来上等龙井和茶店招待，苏璃小坐片刻觉得无趣，便决定去花园里走走。 齐王王府宅院宽阔，光是花园的长廊就堪比城中街市。 午后阳光煦暖，苏璃闲庭信步，走着走着竟见到不远处掠过一个眼熟的身影。 “是她？” 苏璃神情一顿，瞬息间还以为是自己看花眼。 不过当他再度朝着前方望去，又看到那个翩翩倩影出现在视线中，左右流连的脚步似是在找寻什么。 好奇心切，苏璃心头带着几分疑惑迎步上前。 “秦姑娘，多日不见。”苏璃彬彬有礼地打招呼。 所见之人正是秦兰湘，这也是让苏璃感到奇怪，从而走过来搭话的原因。 此刻秦兰湘一身鹅黄纱衣，衣着上看上去倒是清新亮丽，与当下的秋色颇为相得益彰。 只是她的面庞却像覆了重重雾色，颓丧、惊忧、焦虑、胆怯，各种令人感到压抑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听到苏璃的声音，秦兰湘仿若无意中撞到仇家，清瘦的身子先是猛然颤抖，而后整个人都呆立在原地不动。 看到她夸张而怪异的反应，苏璃不禁一头雾水，也不知秦兰湘为何如此惧怕自己。 莫非是因为上次制止她对平乐郡主下手？ 苏璃在心里暗中思索，随即面色温和了不少，声音也多了几分关心之意。 “秦姑娘你没事吧？我来王府与齐王议事，让你受惊了。” 听到苏璃怀着致歉的问候，看情形倒是没有恶意，秦兰湘绷紧的脸颊这才有所舒缓。 平复好心绪，她向苏璃行曲膝礼，慢条斯理地回道：“多谢苏公子关心，小女子无恙，先告辞了。” 秦兰湘说着转身欲走，明显对苏璃有躲闪之意。 虽说二人见面次数甚少，暂且算不上相熟，但她终归曾是姚念慈身边的人。 苏璃愈发觉得奇怪，想不通秦兰湘为何没有随姚念慈同去幽州。 “秦姑娘留步。”苏璃跟在后面轻唤。 秦兰湘脚步很急，恨不能自己变成王府的波斯猫，四足一踏便可以翻墙溜走。 “秦姑娘……”苏璃唤了两句终究止步放弃。 转而离开花园，苏璃无处可去，只好又回到厅堂里喝茶打发时间。 刚落座不久，他看到秦兰湘神不守舍地从外面往这边走来。 苏璃不知晓秦兰湘心里惧怕他，只是当做相识，主动与她寒暄。 “秦姑娘，你定是代我大哥和嫂嫂来府上给齐王送信吧？”苏璃面带笑意询问。 这时秦兰湘的绣花布鞋已踏入厅堂，她的眼神根本没看苏璃，只是盯着地面来回扫视。 对于她的心不在焉，苏璃倒是开始习惯了，随着她的举动问：“秦姑娘你在找什么？” 秦兰湘没想到苏璃如此阴魂不散，只好驻足无奈地答复：“苏公子，我在帮郡主找耳坠，若有打扰请见谅。” 这时苏璃恍然大悟，难怪刚才秦兰湘在花园里东找西寻。 “我来帮你找吧。”苏璃殷勤地起身。 两人在厅堂里转了一圈，可谁都没有看到平乐郡主的耳坠。 苏璃见秦兰湘似乎想回到郡主身边复命，便上前拦住她。 “秦姑娘，你怎么没有跟嫂子去幽州？前两日我去探望大哥没见到你，还以为你有事外出了。”苏璃的声音听起来很友善，但透着nongnong的好奇心。 秦兰湘被身形颀长的苏璃拦住去路，不知所措间唯有回话。 她再次礼貌地行屈膝礼，悻悻地回道：“回公子，我奉夫人之命照顾郡主，所以跟着郡主暂住在齐王府上。” 大致地知晓来龙去脉，苏璃的好奇心得到满足，便没再多问准备放行她。 然而就在苏璃挪步回到座位上，竟听到外面一个尖锐而暴躁的声音渐渐飘近。 “没用的东西，我就知道你找不到！” 苏璃循声望去，只见平乐郡主一袭霜白锦缎长裙，外面披着烟粉薄衫，精巧的头饰华贵娇艳。 唯独右耳，的确是少了一只耳坠，但眉目如画，有着难以言喻的美。 秦兰湘听闻郡主的声音，仿若老鼠嗅到家猫的气味，想逃又不敢逃，只好呆若木鸡地立着不动。 平乐郡主却是神气活现，碎步飞快地进入厅堂，直冲着秦兰湘走过去。 “啪”！ 一个耳光甩在秦兰湘的脸上，司空妤蔑视地瞥着她，不屑一顾道：“身边留你这愚钝的奴才，除了碍眼还有何用？” 秦兰湘大气不敢出，低垂着头咬唇不语，再多的恨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发泄一通，司空妤大概有所消气，语气不耐烦地问：“花园也找过了？” 秦兰湘想说又顾忌再挨巴掌，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是哑巴还是聋子啊，我在问你呢！” 见她不言不语，郡主又是火冒三丈。 一旁的苏璃看不下去，尽管上次秦兰湘动了杀心，他曾厉声喝止，但郡主打骂婢女还是于心不忍。 “拜见郡主。”苏璃起身朝着司空妤拱手抱拳。 而后向前走了几步，音色朗朗道：“郡主乃是矜贵之躯，何必为一只耳坠气坏身子？” 平乐郡主之前在卞凉大宅里住了一段时间，对苏璃只是隐隐有印象，所以一眼望去还是感觉陌生。 “你是什么人？油头粉面的像个小厮！” 司空妤冷冷嗤了一声，完全没把苏璃放在眼里。 苏璃早有耳闻郡主刁蛮傲慢，却不想火气上来连基本的礼仪都不顾了。 他自嘲地笑笑，谦虚回道：“在下苏璃，是齐王从属，今日应齐王之命前来府上。” “多管闲事！”司空妤鄙夷地白了他一眼。 随后郡主训斥秦兰湘几句，在厅堂里转了一转，直到离开也没给过苏璃好脸色。 平乐郡主走后，秦兰湘在厅堂找不到耳坠也不得不惶惶地出去。 苏璃无心之下看了这么一场戏，心里的感受有些复杂，但由于身负要事，所以既没多想也不想计较司空妤的高傲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