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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薇恰到好处的热络让他的紧张缓解了一点,微微摇着头道:“不怎么冷。” “那就好,”杜薇带着人往客厅走,“先坐会,喘口气。” 姜槐将手里提着的茶叶递给管家去收着,往方琸身边坐下,屁|股还没坐热乎呢,管家便走过来叫了他一声。 “先生知道你回来了,让你上去说几句话。” “我知道了。” 他起身前不动声色地碰了碰方琸搁在腿上的手,低声道:“和我妈随便聊聊就好,我很快回来。” 毕竟是在长辈面前,方琸有几分不好意思地将手往里缩了缩,点了点头。 姜槐这才起身,起身时正好碰见姜乐下楼,两人对视一眼,姜乐悄悄朝他比了个‘放心吧’的手势。 姜行平日里工作忙,闲暇时便总爱呆在书房写几个字,讨个心静。 正将宣纸在书桌上展平压好,姜槐在这时推开门走进来,自觉站到一旁帮他研墨。 姜行看他一眼,没开口。 两父子许久没有见面,兼之姜行也不是个爱说杂话的,气氛一时安静,一个选笔一个研墨,气氛也很是静谧。 半晌,毛笔蘸饱了墨,姜行提笔悬腕,稳稳当当在纸上撇开一笔,笔锋凌厉,气势暗藏。 直到收了笔,姜行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久未见面的儿子,“气性不错。” 在姜行这儿,这就算是满意了。 年少时,姜槐性子暴躁,又有一身日天日地的好本事,姜家上下,也就一个姜行管得住他。奈何老爷子常年不在家,管不到,因而每次一踏进家门,必定要把人提溜去书房,扔下一管毛笔和一沓宣纸,淡淡道:“养养性子。” 性子有没有养好不知道,总之研磨的手法倒是愈加好了。 姜行正低头看字,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今年都二十六了,在外头有没有看得上眼的?” 姜槐愣了愣,笑了,“您今儿怎么也开始关心这个了?” 不怪姜槐纳闷,姜行生性严谨寡言,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幸而对儿女的管教比较宽松,基本是放养的态度,这才养成一个两个放脱的性子,这么多年了,姜行真还没对姜槐的感情生活过问过。 姜行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了七八分,“这是有了?” 姜槐点点头,“瞒不过您。” 姜槐年纪大了,迟早要成家,姜行自知从前管教不够,一直有心要就这方面提点几番,因此闻言不由多说了几句,“有了合心意的就认认真真对人家,你性子懒散,但要是敢拿这种事情寻人家的玩笑,仔细我打断你的腿。” 姜槐点头,“知道了。” 父子两下楼时,餐桌旁已经热火朝天地包起了饺子。 杜薇见两人下楼,细眉往上挑了挑,“两个懒鬼,在楼上躲到现在舍得下来了?” 姜槐不敢回应,无声无息地在方琸旁边坐下了。 倒是姜行,正好走到桌边,闻言闷声道:“就来。” 杜薇还没出声,他已经自觉转身去洗手了。 一会没见,姜槐有心要和人说几句悄悄话,因此手上刚拿了张面皮,便飞速凑近方琸耳边,低声道:“看我。” 热气喷撒在耳际,方琸有些面热,但还是听话地转头看了过去。 姜槐有心炫技,往里填了陷,飞速捏了个颇为少见的花样。 方琸眼眸微微睁大,在他记忆里,只有爷爷的手能这么灵巧,一合一捏,圆圆胖胖的大饺子便飞快地成了型。 被方琸敬佩的目光一瞅,姜槐飘得差点上了天,不一会功夫便捏了五六个不同花样的饺子,这才停下手,低声道:“厉不厉害?” 方琸乖乖点了头。 姜槐心里一动,正想着再多哄几句叫方琸夸夸自己,杜薇在一旁冷不丁出了声,“说什么悄悄话呢?让我也听听。” 如果方琸是只兔子,现在想必早已把毛炸作一团,一晃眼的功夫,兔子又缩回自己的窝里去了,勤勤恳恳地守着手里那张面皮。 姜槐:“……” 他有些无奈道:“我教方琸包饺子呢。” 杜薇闻言翻了个白眼,“你那几个花样还是前年跟你爸学的,要教也排不上你。” 说着转头去看姜行,“来一个厉害的,捏只……猪。” 姜行倒也没什么不满,闻言几下捏了只惟妙惟肖的小胖猪,肚子里圆圆滚滚地填满了馅料,很是憨态可人。 姜槐:“……” 行,你厉害。 等到晚饭时间,饺子下了锅,白白胖胖的一锅,吃到一半的时候上了桌。被端上桌前往里撒上一点青葱,简直诱人食指大动。 杜薇先给方琸盛了一碗,笑道:“吃吃看。” 方琸很是不好意思让长辈起身为自己盛,但推拒无效,只好接过。 桌上一人一碗,吃到第三颗的时候,嘴里忽然咬到一颗硬物,他愣了愣,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东西。 一颗硬币被他低头吐在纸上。 姜乐咋咋呼呼地叫起来,“只有一颗的硬币被你吃到了,方琸哥,你新的一年肯定会万事顺利、愿望成真的。” 方琸下意识抬头看了杜薇一眼,杜薇朝他无声地笑了笑,他眼里不自然地涌上一抹热意,被勉强压下去了,压得胸膛guntang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