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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晏先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张报纸, 展开铺在地上,再把装螃蟹的打包盒拿出来, 放在报纸上。最后提拉出一双一次性透明手套, 递给唐沉。 “我刚才吃过了, 你吃吧。” 意思是要他自己剥!唐沉看着手套没接, 他不想自己剥, 他把自己的右手拇指伸出来给陈清晏看,“那辆法拉利好久没人开了,方向盘上有根倒刺,扎我手上了,你看。” 陈清晏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除了修剪成圆弧形的甲缘,和淡粉色的指腹。 可是唐沉提到车,让他想起赛车,再想起最初唐沉和小虎杠上还是因为帮他。 陈清晏递东西的手收回来,认命地把手套套自己手上,打开打包盒,开始剥,提醒唐沉道:“袋子里有一次性筷子。” 本来没多饿,尝了一口,比预想中的好吃,味道赛过摊位前那些油腻腻黑糊糊的桌子所代表的档次好多倍。 rou质挺鲜,一点也尝不到腥味,吃的时候,蘸一蘸酱料,也不腻了,很爽口。 陈清晏低着头剥螃蟹,唐沉发现这人无论做什么,都能给别人一种他很认真的感觉,认真的在给你剥螃蟹。 这辈子,换了个心态,就好像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不知道在哪里听到过一句话,你对生活笑,生活就会对你笑。 曾几何时,他觉得说这句话的人,是个二/逼。 唐沉:“你要不要再吃点?” 陈清晏抬头,看到唐沉吃红了的嘴巴,红起来就显得更饱满了,“我不吃了。” 唐沉:“这螃蟹在哪买的?挺好吃。” 陈清晏陪着唐沉演戏:“前燕村外面有条小吃街,那条街上很多东西都挺好吃的,还不贵。” 唐沉:“改日带小芙过来尝一尝。” 昨晚那个酒后强吻,唐沉觉得吧,陈清晏多半没当回事,他上辈子真的没听说过陈清晏是个gay,谁还能跟醉鬼一般见识。说句很烂俗的话,狗把你咬了,你还能咬回去?! 今天之所以还能跟他和颜悦色,不对,没有和颜悦色,说话都不直视他的眼睛了,估计心里挺膈应的…… 总归就是一个意思,唐沉认为陈清晏想息事宁人。 两个人,一个在剥,一个在吃,一时间都没说话,挺安静的,只闻海浪声。 “晏哥哥,唐哥。”杨榴的声音打破了安静。 杨榴手里拎着两瓶啤酒,“王奶奶让我拿过来的,刚从冰柜里取出来,还冰着。” 唐沉正想喝点东西,冰镇啤酒再好不过了,这奶奶真贴心! “替我谢谢王奶奶。” 陈清晏:“你们认识?!” 唐沉在陈清晏的视线范围之外,冲杨榴眨眼睛,杨榴会意,缩了下脖子笑道:“晏哥哥,上次我在村里碰到你跟唐哥,你说唐哥是你朋友,就认识了。” 杨榴说完,又下意识地摸耳朵。 “小榴跟他哥生活在前燕村,她父母呢?”杨榴走后,唐沉问陈清晏。 “听说是车祸,很久以前就不在了,幸亏磊哥有手艺。” 吃着螃蟹,喝一口冰镇啤酒,那感觉,仿佛头顶的天色都明亮了几分。 唐沉:“我开车过来的,等下让你搭顺风车,看在螃蟹的面上。” “那你不能喝酒,” 陈清晏说着伸手过去把唐沉手边的啤酒瓶拿到自己这边,“要喝东西,等下给你拿瓶饮料。” “咦,那不是昊昊,怎么来了?!”唐沉突然指着陈清晏背后说。 他下午走的时候,昊昊还在唐家,他妈说晚饭后再送回去,怎么会这个时间来到这里?带着疑问,陈清晏转头去看…… 就在这个空档,唐沉一把拿过自己的啤酒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几大口。啤酒的那点度数,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没有在身后看见昊昊,意识到被骗了,陈清晏转回头就看到唐沉仰着脖子在猛灌,喉结一下一下地滚动着。喝得太急,有一溜酒液从嘴角溢出,汇聚成细细一股,蜿蜒而下,淌过白皙的脖子,消失在领口。 陈清晏别开视线。 一口气喝了个爽,唐沉才放下啤酒瓶子,嘴唇上残留着水渍,看上去亮晶晶的。 “原来不是,看错了。” 被骗的次数多了,陈清晏也习惯了,这就是这么个人。 “我们要到很晚才收摊,要不你先回去,我到时坐公交车。” 唐沉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和脖子上的酒渍,扬着手里的酒瓶子说:“你看我喝酒了,正好需要段时间散散酒气。” 晚饭过后的一段时间,海边迎来了一天之中的最后一次人流量高峰。人们吃过晚饭,都走出来消食,牵着狗,带着孩子,热热闹闹的有说有笑。 陈清晏在摊位上忙,遮阳伞的下面亮起一盏灯,灯的瓦数不大,但够用了。 唐沉在这边沙滩上,踩着沙子吹海风,百无聊赖的。上一世,他一直在世界各地到处飞,每天有签不完的文件,应酬不完的饭局,何曾享受过这样闲适的傍晚。 世人皆道他有钱,但谁的财富又是天上掉下来的! 想到这里,他突然奇迹般地有些体谅唐林海,他的爷爷以前是个军官,现在退下来了,和他奶奶生活在另一个北方城市。家里就唐林海一个下海经商了,也算是白手起家,他妈早逝,唐林海一个人管着三个孩子,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