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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就是嘈杂的另一种说法,深夜,繁华熙攘之感稍弱,得以看清都市的本来面目。 偶尔疾驰而过的轿车里坐着夜归人,他们来自各处,奔向各处。 几个小时之后,这里会再被车子、人塞满,重新恢复繁忙。 这个时间段于邱行之也是陌生的,大部分时间,他在公司或在家工作,通宵玩乐是秦融他们几个的生活常态,邱行之难得如此。 秦易说有话跟他谈,让当时神思恍惚的他在路上停一会。 邱行之不太想听秦易说什么,至少今晚不想。 可他不在路上停,以秦易的个性,会直接到他家。 某些方面,秦融秦易兄弟两不是一般相似。 关好车门:“要跟我说什么?” 秦易右手火花点点,左手搭在车头上:“你今天特地去找卫予?” 两秒缄默,邱行之抬眼看他:“你想说什么,直说。” “别动气。” 秦易的烟点上后只抽了一口,一直夹在手指间,烟身匀速燃烧,焚起烟气,是秦易喜欢的味道,“你来的晚了点,再早一点,就能看到我向卫予表白了。” 一阵风过。 高楼大厦高低错落,白天,阳光在这里都显得奢侈,这风像是从某条缝里挤出,不大,凉意却不弱,绕着卷着,带着几片这个季节里尤显珍贵的绿叶,从两人中间穿了过去。 邱行之的脸、脖子被这股凉意缠的短暂失了知觉,他分明是盯着秦易,视线内却是黑的。 这阵风也吹灭了烟头,秦易探身进车丢烟头。 邱行之恍惚的站了一会,待秦易重新面向他时,终于找回了自己声音:“卫予他……” “他没答应。”秦易双手抱胸,换上个较为闲适的姿势靠着车门,“你来晚了。” 他晚了? 邱行之不是傻瓜,他进味卤的时候见到秦易,意识到秦易不想走,还有他看卫予的眼神。 都和他认识的秦易不一样,怪异感化成一根针,尖锐的辞在心上。 不安被证实的感觉真糟啊…… 喉咙口发紧,说话都有几分艰难:“你是什么时候对他……” “不记得了。”秦易反问,“不过这个重要么?我只要知道喜欢,向他表白就够了。” 秦易前面十几年一直在国外读书生活,秦融说过,他这个弟弟仗着那张脸和无往不利的性格,十六岁开始正式谈第一个男朋友,到现在五六年时间,交往过的人两只手数不过来。 许多人并不把这种交往叫作恋爱,秦易自己也不,他说,是因为双方觉得可以,相处着瞧瞧而已,恋爱什么的,不适合形容他们这种关系。 邱行之听过后只是一笑了之,没当回事。 如今看秦易微笑的脸,嘴里说着喜欢卫予,一股怒气忽然蹭的燃了起来。 他上前两步,逼视着秦易:“你对卫予没有想认真是不是?” 秦易眨了眨眼,连带着睫毛一块闪:“什么意思?” 怒气愈盛:“别装傻。” “装什么傻?”秦易没有避开的意思,和邱行之对视,“如果你说的是过一辈子什么的,那确实没有,我想不了这么长远。” 话锋一转,继续道,“可我如果不喜欢他,就不会表白,所以我不明白你说的认真是指什么,行之,明示如何?” 邱行之压了压火气,似要从秦易表情里挖出更深层次的东西:“你只是想和他玩玩,跟你在国外一样?” 秦易眉毛动了动,呈现一个奇妙的弧度,和他微阖的双眼一道,构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神情。 其实秦易否认也没有用,邱行之不信。 一个人在感情上游戏、随意那么多年,会突然就认真,想要好好恋爱的安定下来吗? 秦易对待感情的方式方法、他的心理状态,邱行之统统不感兴趣,可他不能想象卫予变成那些“相处瞧瞧”人之中的一员。 他了解卫予,绝对无法接受这样的感情,如果卫予答应秦易,那一定是因为他认真了。 认真之后剩下的是什么,他不敢想。 邱行之的声音更低了几分,渗出丝丝狠意:“是不是?” “嗯……” 秦易在车门上挪了一下略僵硬的身子,“你是帮卫予在问我么?” 邱行之微怔。 “如果是卫予托你问,我很乐意回答。”秦易顿了顿,语气也淡了下去,“可如果不是,你是以什么立场来问我,行之?”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像藏着刀子,刀尖锋锐,不经意的刺在邱行之身上。 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亲口对卫予说,以后不再是朋友。 秦易问的对,他以何种身份、哪种立场来质问? 夜更深,风好像也跟着大了,拉扯着邱行之的大衣,在风中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他一下就失了声。 相对无言片刻,秦易拍了拍邱行之的肩膀,没再说什么,倾身上车,驶离了车位。 邱行之像忽然被什么惊醒,小跑两步想要唤住秦易。 可声音卡在喉咙口,他什么都说不出。 “你以什么立场来问我?” 他,以什么身份去干涉卫予的感情生活? 有吗? 没有。 什么身份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