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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予指了指自己:“我不对劲?” 除了身体略虚,他不觉得自己那会儿哪里不对劲。 邱行之重重点头,严肃的像在开国际会议:“你回去时候的样子一点不留恋,我怕你以后不理我。” 顿了顿,又加重补充,“我害怕,想回去找你问清楚。” 卫予像被抽了一棍子靠在那里无法动弹,他自觉当时没有显露什么出格的情绪,邱行之怎么能猜到?他什么都没说,临下车都正常的道别。 邱行之自顾自的说着:“很奇怪吧?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明明在车里的时候你还很正常,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心里很不舒服,要是不去找你问清楚,我又要失眠。” 卫予还处在一点震惊和很多疑惑里,是因为有过那样的亲密接触,邱行之的敏锐程度上升,还是纯粹通过这次的事他们关系近了一步,他敢于把疑惑的东西摊到阳光底下,而不是像以前一样藏着,任由在心里发酵成酸苦的豆汁。 “幸好我过去了。”邱行之的语气打了个转,变得沉重,“要不然你……” 卫予回神,又问:“是秦易给你开的门?”不太可能吧? 邱行之先挠头再挠鼻子,避开卫予的视线看别处:“我踢坏了你两扇门。” “……” 饶是做过多种假设,卫予仍被这个答案惊呆了:“踢坏的?” “嗯,我听到你的手机在屋子里响,可你不出声,我怕你出事,就……” 说到这里难免想到踹开卧室门瞬间跃入眼帘的那一地狼藉,尽管邱行之知道卫予没跟秦易发生什么,现在想到还有些抽筋:“卧室门也锁了,我……也踢了,明天我找人去装新的。” 卫予:“不用,乔奇会办好的。” 顿了顿,脸上笑意消散,覆在雪白被褥上的双手捏成爆青筋的力度:“秦易过来找我,看到我……之后问我是不是和你……突然发疯把我扔到房间里掐我的脖子和下巴。” 说不害怕是假的,随着诉说,秦易阴鸷的神情和不明所以的笑如电影画面般在眼前回放一轮,比恐怖电影还吓人,因为你从来没想过这个人会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 前一秒笑,后一秒亮刀子。 卫予更加用力的攥住被子:“你敲门的时候我还没晕,踢倒了床头柜想你能听见。” 他舒了口气,眼内的惊惧重新被温柔填满:“那之后我就晕了,幸好你没走。” 邱行之坐在椅子上,一字一顿清晰的问:“他把你打晕,想对你施|暴,就因为猜到我们两个……” 每次说到这个地方就自动消音,卫予是,邱行之也是,但两个人都懂,卫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现在好像还有点疼:“是,我没有防备,所以……” 两人是面对面而坐,卫予清晰的看到邱行之看到他点头的瞬间,眼神倏然盈满的戾气,英俊的脸笼罩在阴翳中,整个人镀了一层凝霜般冰冷,以及从喉咙口咬出的话:“他这么做。” 卫予愣在那,惊讶于邱行之忽然显露的暴|戾之感——他没见邱行之这样过,从来没有,他们认识以来,邱行之在他面前有很多模样,热情的、平淡的、欢乐的、难过的、满足的、失落的,他都见过。 这样的邱行之,他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稍显陌生的邱行之。 耳边忽然响起当年的舍友之一跟他说过的话:“邱行之那个人好冷淡,看着脾气不太好,你不觉得吗?”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呢:“没有吧,他脾气很好。” 他是真如此认为,他也许是冷淡、疏离,可别人用“可怕”来评价他,卫予觉得不可思议。 方才的瞬间,他忽然有些廖了然那些评价的来由,不是邱行之没有那一面,只是在他面前从未显露,他没见过。 邱行之的戾气很快被收拾起来,探身看卫予脖子上的指痕:“是不是很疼?” “还好,没什么感觉。”卫予的视线不肯从邱行之脸上移开,脑中不断闪现其实只存在了一瞬的狠厉面容,“行之,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邱行之退坐回椅子上,手指有意无意从卫予手背上滑过:“嗯,太多了,说不清。” “……”卫予没想到他是这么个回答,“你这听着像敷衍。” “不不不绝对没有。”邱行之每每慌起来的样子都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恨不能一蹦三尺高直窜房顶,“每一样……每样,你身上有的每一样,如果要说,我应该能从头发丝到脚底,包括你的动作说话都列一遍。” 卫予的皮肤微微发麻,放在被子上的手指朝里蜷缩。 这种问题还是挺让人羞耻的,邱行之可以对着卫予说很多话,比如爱,比如喜欢,可要回答爱和喜欢的问题,又发觉难以启齿,尤其卫予黝黑的眼眸落在他脸上,有种自己被看穿的无措。 两人相顾对望片刻,邱行之再次开口,郑重其事的像在宣布什么:“回去的时候我很不安,以为你又想远离我,才回去找你,想问清楚。” 卫予的眸子缩了缩,手指勾住被套:“我……” “我”之后好几秒,卫予没能说出话——他不知道怎么说。 邱行之摇头,伸手抓起卫予干燥冰凉的手:“我不再想了,你有什么想法,打算以什么身份和我相处,我都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