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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洛闻歌归降于萧毓岚,那主人的计划岂不会受到影响? 主人计划有变,事关自己往后前程,檀瑜于这刻生出纠结,是否要将这发现上报主人。 “檀长史,昨日见你,我就有句话想说,直没找到机会。”洛闻歌温声笑道,眸子微亮温软入人心。 檀瑜不敢直视他,低头错开:“大人请说。”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洛闻歌停在颗颇有些岁月的柏树下,视线遥遥看向不远处院门紧闭的宅子,“檀长史是个聪明人,有些话不必我说的太明白吧?” 檀瑜心里七上下,小心觊他眼色,看见他注视的院子,浑身犹如坠入冰窖。 “今日就到这里吧,明早卯时请檀长史在洛府门口等我。”洛闻歌含笑道。 檀瑜僵站着没敢动,颤声道:“属下遵命。” “洛安,回府。”洛闻歌敲打完檀瑜,心情甚好,没上马车,慢悠悠溜达往家走。 洛安跟在他身后,见他神色带笑,不禁问:“公子很高兴?” “还不错。”洛闻歌回答。 “公子近来早出晚归,有时还夜不归宿,是为这几日的大事做准备?”洛安问。 洛闻歌神色莫测,裹紧狐裘低声问:“洛安,在你心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洛安见他走的这条街没人,周遭寒风飒飒,外人听不清他们话语,方才轻声回答:“公子是个有恒心有抱负的有才之人。” 洛闻歌低声笑了:“或许这便是你看见的吧。” 洛安不解:“公子怎么了?” “无事,快些回去吧,等会荣叔该唠叨了。”洛闻歌说。 洛安心里有丝情绪飞快闪过,辨别不出是什么,他凭直觉觉得此时洛闻歌需要点支持,坚定口吻道:“不论公子做何事,属下都会以你马首是瞻,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属下也不会皱下眉头。” 洛闻歌脚步稍缓,回头看豪情壮志的洛安,忍不住笑了:“我知道你忠心,但也没必要在大街上忽然来这套,有点傻。” 洛安不好意思挠挠头:“是。” 当晚洛闻歌没有去凤栖殿,这也是萧毓岚的意思。 若这晚还去,第二天还得赶回洛府,太费时间,也容易出岔子。因藩王入京,长乐城内戒备森严,他走的虽是密道,但保不准在出密道上大街被人撞见,如此多添麻烦。 洛闻歌当晚歇下很早,次日早早醒来,洗漱换朝服用早膳,带上洛安出府门,果真看见檀瑜带人等着。 “檀长史早,可用过早膳?”洛闻歌问。 檀瑜辗转反侧半宿没睡踏实,鸡还未叫便起来了,直心绪不宁,此时见到他,只想求个明路。 檀瑜做临江楼探子五年有余,自认做得天.衣无缝,没有嫌疑,谁知昨日会得那句问话,若不是生疑,身为临江楼楼主的洛闻歌怎会那么说? 然而无法问,檀瑜忍下冲动,生硬道:“用了。” 洛闻歌故装看不出檀瑜的煎熬:“那便去东城门吧。” 到东城门外,天边渐有火红色,象征好天气的朝霞漫布半边天。 洛闻歌多瞧几眼,再转眼便看见东边有人出现,领军扛着的黑色旗帜上绣着个龙飞凤舞的襄字,马蹄与脚步声震天动地,声势浩大,慢慢地绣有云、蜀、淳三字的旗帜出现。 四王齐聚,长乐城的宁静将被就此打破。 第21章 先行步到的襄王并未坐马车,而是驾马呼啸而至,对方身材魁梧,穿着黑蟒袍外披同色披风,双炯炯有神的虎眼看谁谁心惊胆战,即便年过五十,被战场血色洗礼过的气势依旧不减当年,宛如利剑出鞘,锋芒刺得迎接官员们阵冷颤。 襄王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们,刚毅脸庞微动,沉声问:“进宫吗?” 洛闻歌站在礼部主事人身侧,被对方小心眼神看,上前含笑道:“下官大理寺少卿洛闻歌,奉陛下旨意在此等候诸位王爷。” 襄王的视线顿时从远处拉到他身上,静静审视良久后,语气温和道:“有劳洛大人。” 洛闻歌弯弯眉眼:“王爷客气。” 站在他身后的接待团其他人神色略微变,满朝堂皆知洛阁老对几位藩王有教导之恩,曾几何时领藩王及先皇征战,亲自打下宁朝疆土,即便后来先皇仙逝,闹出藩王有意谋反,洛阁老义无反顾站在年幼萧毓岚身侧事,仍难说藩王们对洛阁老及洛闻歌的态度。 近十年过去,物是人非,当年能压住藩王们的洛阁老已不在。朝内不少人猜过萧毓岚同意让洛闻歌做接待使的用意,说来说去无非是想探虚实。看看藩王们是否会对洛闻歌有所照拂,今日襄王这么彬彬有礼,可见洛闻歌在对方心里,还是有些分量的。 说话间后三位藩王也相继下车前来,皆是客气有礼,连向来不将人放在眼里的蜀王,也对洛闻歌轻点了下头。 云王还是那副色眯眯的样子,碰见洛闻歌难免多看几眼,端着架子道:“哥几个许久没见,近来还好吧?” 襄王别开脸,不想搭理云王,蜀王脸上露出丝嫌弃,眼神里透着看不起,唯有面色白净,笑起来颇为喜气的淳王接下话茬:“挺好,咱们见到洛大人就说明陛下在宫里等着呢,可别在这叙旧,先去见陛下,酒席上吃着聊着岂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