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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处房间房门大开,不闻人声,只能听见不停交替出入脚步声,干净热水进去,被血淋淋换出来。 萧毓岚一路过来抬手免礼,话也顾不上说一句,进到房内到床边,在灯火通明里看见院使格外严肃的脸,他心往下沉。 “他怎么样了?” 院使花白眉头抖了抖,回头责怪道:“不是我说你,明知道他上次受得伤没好全,怎么又让他忙起来?还被人追杀掉进冰湖里,陛下真不想让他活着,大可让老朽给他来碗汤药,保证不痛不痒的人就没了。” 萧毓岚被训得没脾气,这事儿他也确实做得不够好,当即诚意道:“是朕不对,没能照顾好他。” “你也别急着认错,老朽看得出来这小子是个有主意的,他真想不听话,你也管不住。”院使絮絮叨叨,看眼被裹在被子里,脸色白得不像个人的洛闻歌,轻哼,“不听医者言,吃亏在眼前,这次雪上加霜,旧伤加新伤,够他吃苦头的。” 萧毓岚在旁听半天,也不知道洛闻歌情况如何,又怕贸然询问,会惹得院使不快,只能焦急憋着。 好在院使念在他是皇帝份上,还愿意说两句:“他身上这些外伤算不得大碍,好生休养能养回来,眼下难过是他这僵持不下的高烧,还有件事,老朽必须得单独和陛下说。” 萧毓岚立刻让人下去,并关上门。 院使捋捋胡子,视线停留在洛闻歌紧皱眉头上,感叹这位大人也是命运多舛,偏生要中那等难解缠绵幽情蛊。 院使铺开针灸包,取出一根细长银针,从被子里拉出洛闻歌的手,轻轻扎进他食指指尖里,做完这些,洛闻歌皱着眉头舒展开来,急促呼吸也平缓下来。 萧毓岚看院使动作,隐约感觉院使要说的话和幽情蛊有关,是洛闻歌坠湖引发高烧,惹得那蛊不安分了吗? 院使抬头看萧毓岚,语调肃然:“他体内剧毒要压不住幽情蛊了,那蛊比老朽预料得要厉害,几日不见,竟要将他体内毒素吞掉,这算是桩好事,坏事便是如此一来,蛊更难解,他今夜要受苦,被高烧热的幽情蛊蠢蠢欲动,恐怕要陛下亲自照顾他。” 这个照顾是何意思,院使不必说太明白,萧毓岚自然也懂。 熟能生巧的皇帝陛下面不改色问:“和上次一样?” 院使没看出半点抗拒,由此可见,萧毓岚注定要走先皇老路了。 院使又取过银针,起身扎在洛闻歌额前发正中:“不一样,上次他好歹还醒着,这次人半昏半醒,或许会更闹腾,他有时觉得自己身处梦境,会反抗得厉害些,陛下要耐心哄着,别让他生气,倘若两日内能醒过来,这次的事他会记得无比清楚。” 就是说骗都骗不过去了,是他萧毓岚占人便宜,还是被占便宜,洛闻歌统统知道。 本来淡定自若的萧毓岚忽然淡定不下来了,耳朵尖不期然爆红。 “那要醒不过来呢?” “那他很可能一辈子都这么睡着。”院使说,又拿过数根针分别扎在洛闻歌身体各处。 从萧毓岚这边能看见洛闻歌身上的伤,虽被院使包扎起来,但依旧能看见血迹,加上洛闻歌生的白,白布都显得碍眼,就好似上等瓷器多了些划痕,无端惹人不快。 “所以今夜格外重要,还请陛下好生照顾,幽情蛊吞噬剧毒后的初次发作,应当会比上次要厉害。”院使淡淡道。 因施针,故而没法给洛闻歌盖好被子,院使将被子推到半身,拿过钳子拨动炭火,见萧毓岚傻愣愣站着,多看几眼。 萧毓岚拉回思绪,低声请教:“那朕该如何做?” 院使感觉自己快要被烤出汗了,起身到桌边倒茶,边喝边回答:“他说哪里不舒服,陛下便照料哪里。洛少卿年纪不大,常年奔波忙碌,也未曾听闻身边有个正儿八经的侍奉人,想来还没接触过房事,陛下身为过来人,要多点耐心。” 话音未落,院使又想起另外件事,郑重其事道:“陛下千万别同他行房,带剧毒蛊虫恐会传染,最多帮他纾解,点到为止。” 在众人眼里俨然是个老司机的萧毓岚有苦说不出,干巴巴道:“朕、朕知道了。” 院使从萧毓岚略带窘迫神态里看出点别的东西,稍微提下唇角,摸出个瓷瓶递过去:“他若闹腾的太厉害,陛下可喂他吃一粒。” 萧毓岚接过瓷瓶,凝眸重视:“这是什么?” 院使轻瞥床榻上被烤热,不□□分动了下的洛闻歌,一字一句道:“让他听话的东西。” 这话也不知道引得萧毓岚想到哪里去,耳朵尖的粉色更多,就此沉默下来。 院使没管萧毓岚脑子里那些弯弯道道,走过去探身摸摸洛闻歌的额头,照旧高烧不退。 情况比预想中要严重很多,院使的手不由得再次伸向针灸包。 洛闻歌身上扎满银针,看起来像个小刺猬,萧毓岚不敢多看,收回视线道:“他这样退不了烧。” “老朽知道,汤药很快上来,骤时还要陛下帮帮忙。”院使利落扎下几根银针,顺手拿起搭在盆边手巾递到萧毓岚面前。 萧毓岚倒没傻乎乎问干什么,接过手巾自然接替院使位置,站在床边俯身给洛闻歌擦汗。 院使看出萧毓岚动作中带着青涩,显然没做过这种事,也是,谁敢让皇帝陛下伺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