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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全拦在门口,“亲王,您……” 后头的话是怎么都说不下去了,他从没看见过杨凤霖这般样子。神情木然的就像一个木偶娃娃,漂亮却没有生气。 他默默的站到一边,眼神飘向八角,八角抹着眼角的眼泪,盯着杨凤霖的背影。龚全心里默念着,希望事情不是他想的那般,不然…… 监察院的殓房,内务部长正在同监察院的负责人说话,看见杨凤霖赶紧迎了上去,“亲王殿下。” 杨凤霖举起手,“别说话。”大步跨进去,进了停尸间。 走到蒙着白布的尸体前,杨凤霖的手伸出去好几次,就是不敢掀开那层白布。八角拦在门口,内务部长端着肥厚的身体往里张望,“我早闻亲王殿下和花楼的老板花娘交情不错,这棺材摆在皇宫门口给谁看的,交给谁的,这不是明摆着……哎,这大过年的……” 龚全冷冷一个眼神扫过去,手放在腰部的配枪上,内务部长很及时的闭了嘴。 龚全看向入殓官,入殓官赶紧弯着腰走近,“尸体保存的很完好,应该是专门请人入殓的。致命伤在脖子,看伤口应该是自杀。” 龚全走到门口,看着静立在尸体旁的杨凤霖,心里的那份焦躁越发浓烈。 “八角,看着亲王殿下。” 八角眼睛红肿,“我害怕,我好久没这么害怕过了。少爷根本就没从大小姐那件事情里出来,要是……要是躺在里头的真是花娘,少爷……少爷该怎么办。我……我害怕。跟在少爷身边这么久了,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的表情,你看见了吗,我根本就猜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我该怎么办?” 八角也慌了,想咬手指头,可手抖得根本就咬不住。 龚全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安慰的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这时,不远处的杨凤霖已经掀开了白布。 杨凤霖将白布掀开,眼睛盯着白布下的人,抓着白布的手陡然松了。鼻尖全是消毒水的味道,和那时候阿致灵堂上的味道一样。 杨凤霖往前走了两步,弯下腰,脸和上头那张冰冷的脸只有一指的距离,死亡的味道,冰冷的让人窒息。 “起来,你怎么能躺在这里呢?快起来啊?” 杨凤霖清朗的声音在空旷的停尸间里回荡,一字字清楚的传进门口每一个人的耳中。 八角捂着嘴,死死咬着手背才没让自己哭出声。 “你起来,你不能在这里,师父,你不能在这里!你起来。” 杨凤霖伸出手,要将花娘的尸体抱下来,龚全冲进去拦着他,“亲王殿下,她已经死了!” 杨凤霖回头看着他,眼神呆滞,又转过头指着,“怎么可能?不会死的,只是睡着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亲王殿下,让她安心的走吧。” 满目风霜的赵长松,八角忍不住蹲下来压抑的哭出了声。杨凤霖麻木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赵长松,看了许久,突然冲过去一拳狠狠打在他的脸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三声为什么,让龚全红了眼眶。 赵长松嘴角流着血,对着花娘跪了下来。 杨凤霖犹如醒过来一般,抓着他的衣领子,“你说?为什么!你怎么能让她死了!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为什么?” 暴风雨一般的拳头打在赵长松身上,赵长松纹丝不动,眼角却早已通红。八角跑过去拉开杨凤霖,“少爷,您别打了,花娘是自杀的,不能全怪侍卫长。” 疯了一般的杨凤霖突然安静下来,“自杀?自杀?” 转过身,一步一颤的走过去,花娘的右手里握着一根簪子。 杨凤霖坐倒在地上,“因为我,是因为我……” 惨白无血色的嘴唇抖动着,杨凤霖看着前方,眼睛酸胀得不行。 赵长松盯着地面,脸上的血水滴落在停尸间暗黑的地面。 “花娘用她的一条命换了姑娘们。她……她……” 赵长松说不下去了,泪水模糊了眼眶,再也说不出话。 杨凤霖靠在墙上,浑身如同失了力气,“你为什么不劝她,为什么要眼看着她选了这条路?” 这话问完,杨凤霖闭上眼,耳边是赵长松隐忍的哭声。 不用赵长松回答,杨凤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当时的情况,她和姑娘们之间肯定只有一方能安全的逃出去,她选了姑娘们。 梁羡颐的威胁,花娘是如何的性子?怎么可能让他如愿,她向来是宁死也不愿意低头的。 这么多年,花娘的日子过得开心吗,杨凤霖都不敢问。在外人面前笑脸迎人的花娘,心里的痛是没人能理解的。 她选的这条路,真是符合她刚强的性子。 “过刚易折。” 杨凤霖嘴里默默地重复着这句话,双手捂着脸埋进膝盖里。 “亲王殿下,请您让我带着她回赵家吧。” 赵长松对着杨凤霖的方向弯下腰扣头。 杨凤霖抬起头,扶着墙慢慢的站起来。 当年崔家灭门,宗祠被毁,的确花娘已经没有能去的地方了。 “回赵家?现如今的赵家你可做不得主。” 杨凤霖声音沙哑,缓步走到花娘跟前,“只有赵玉成死了,你才能夺回赵家,既然要让她进赵家,那就得风风光光的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