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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现在这样白。 “洗好了么?” 门外冰冷的声音将沈枚从回忆中唤醒,不知不觉间盆内的水已经是微凉,他站起身,微微打了个寒颤,朝门外道:“稍等。” 沐云进来时沈枚正在床边坐着,一头柔软的墨发随意披在脑后,发梢微微湿润,眼角被热气熏得略微泛红。 “抱歉,刚刚差点睡着了。” 没了乱发泥污的遮挡,少年一张白净的脸略显稚嫩,不同于其他少年的刚强锐气,沈牧生的似江南童子一般,弯眉杏目,看上去十分秀气。 沐云走窗边,开窗散了屋内的热气,遂又唤了了伙计将热水抬走,这才走至床边,对着沈枚吩咐:“躺下。” 沈枚愣了愣:“什么?” “躺下!”沐云重复道。 确认自己没有听错,沈枚瞪着眼呆呆的望向沐云,显然不知他要做什么。 见他一动不动,沐云有些不耐烦,他伸出手轻轻推了沈枚一把,皱眉道:“快点。” 沈枚仰倒在了床上,发丝沾湿了身下的床褥。他脸色通红正要起身,却被沐云捉住了腿。 “别动!” 沐云将沈枚的裤管疗至膝盖以上,手掌贴在他的小腿上微微发力,手指沿着腿肚缓缓向下移动,最终停在右脚跟腱处,皱眉沉思了片刻,这才放开他。 “骨未伤,筋受损。” 沐云站起身,望向沈枚:“耽搁的有些久,很难恢复。” 人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沈枚跛脚时未能得到足够的调理与修养,即使现在进行医治,也只能如常人般慢慢行走,不能彻底根除。 沈枚见沐云并无他意,心底不免闪过一丝羞愧。他轻轻地“嗯”了一声,自床上坐起,杏眼弯成了月牙儿状。 “谢谢。” 沐云将头扭开,心里却是有几分意外。 他想着这个小乞丐可能会流泪,可能会垮下脸,再不济也至少会透露出些许失望的表情。 但沈枚没有,行乞多年,他早已习惯接受这个事实,对于恢复的问题,他已经没那么在意了。 这样最好。 沐云想,也省了不必要的麻烦。 天边清风拂过,吹动屋外红衣翩跹,朦胧间有人影映入窗内。沐云快步走至窗前,只见窗外红衣纷飞,也不知这人在这儿杵了多久,被发现也不避,眼睛越过沐云对上屋内的沈枚,莞尔一笑。 “真是不巧,打扰二位雅兴了。” 这人正是顾檀。 见他笑的暧昧,沈枚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着有些不妥,连忙放下被沐云撩起的裤脚,面上直接红到了耳根。 顾檀见那少年脸皮如此薄,便存了逗弄几句的心思。 “看到看到了,还遮什么?” 说罢翻窗进入屋内,越过沐云环顾四周,发现房间内并无他人,不由问道:“你们家……” “二爷”两字尚未出口,顾檀便觉得身后一阵剑风袭来。沐云已然长剑出鞘,剑尖直指他的后颈,冷冷道:“你是沐春阁的那个琴师?” 顾檀转过身,见沐云面色及其不善,不由一笑道:“小公子竟识得我?” 他边说边伸出手指将颈间那把明晃晃的剑移开,促狭道:“难不成,你也是我沐春阁的常客?” 沐云闻言冷哼一声,眼里寒意更甚。他将手中长剑转了个弧度,剑锋偏转自身侧挽了个剑花,径直向顾檀刺去。 顾檀后退几步躲过剑尖,甩手红绸直击沐云面门。沐云侧头避过,脚下步伐丝毫不乱。 长剑如风,招招紧逼。 顾檀本不善武,眼见沐云攻势越来越凌厉,只得倾身以红绸勉强接下长剑,开口示弱道:“我仅来此寻二爷而已,小公子又何必出手伤人呢。” “你找二爷作甚?” 沐云问道,手中剑招不曾停下,他自红绸间抽出长剑,剑气扫过上桌上茶具,叮叮当当碎了一地。 顾檀堪堪挡过这一剑,他收回红绸,手掌顷刻缩回袖间,手指轻轻扣动银镯,有长丝自腕间滑入掌中。 他趁着空挡勉强喘了口气,道:“我找二爷,自然是……” 床上观战的突然沈枚脸色一变,他张了张嘴,下意识轻呼了声“小心”。 袖间红绸应声而出,全部缠于长剑剑身,顾檀借力飞至沐云身边,补充道:“自然是长夜寂寞,想他想的紧呢。” 沐云手腕猛地发力,剑身轻抖,红绸霎时间被剑气撕碎,仿若断了翅的红蝶,一片一片落在地上。 再看顾檀,已是伺机翻窗而出,顷刻间便跃上了客栈房顶。 “既然二爷不在,那我也不好多留了。” 想走? 沐云冷笑。 想走也要走得了才行。 沐云提剑追至窗前,脚尖自窗台轻点,几步亦跃上屋顶。 顶上风势更大,吹动衣袂沙沙作响,顾檀见他追上,佯装叹气道:“小公子何必如此执着?” 沐云道:“你是沐春阁的人。” 顾檀闻言摇了摇头,道:“小公子这话说的可不对。” “我现在不仅是沐春阁的人,我还是楚二爷的人。” 顾檀此话不假,只是说法难免令人浮想联翩。沐云本身对烟花之人成见颇深,听他如此说话,心下更是觉得这人真是无耻至极。 不再与他废话,沐云抬手举剑正要攻击,身体却突然僵住,长剑自他手中掉落至屋脊,发出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