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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恍然明白过来,忙道:“不不不!不是!程大公子我对您没那个心思!是、是……”急得直喘,“哎呀,殿下和我都没读过《野有死麕》,根本不知道送獐是什么意思!误会!全是误会!” 程熙:“!!!!!!” 程熙:“……………………” 酒彻底醒了。 夏焉光脚站在一边,中衣被抱得歪七扭八,向左边看,程熙错愕羞愤;向右边看,小方急切愧疚,他则满脸茫然,举手道:“那个,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尴尬之后。 程熙面朝窗户负手而立。 夏焉坐在凳上,双脚搭着来回轻晃。 小方站在一旁,痛心疾首地讲了事情的全部。 “……就是这样,我方才去找晨星玩,听他一说,我就赶紧回来……哎,都怪我!” 夏焉总算懂了,摇摇头,认真劝道:“小方,不怪你,怪他们读书太多。” 程熙背在身后的拳头攥紧发红,突然大步走到一边,取下墙上长剑,抬手就要自刎! “程大公子!”小方飞身扑去夺剑,夏焉也跑上前挥舞双手踮着脚抢,一边说:“没用的没用的这剑只是装饰,没有开刃,死不了人!”程熙身体一僵,怒瞪他一眼,狠狠将剑一扔,再次背身负手。 小方扯扯夏焉袖子,蹙眉摇头,意思是别激他了,正在气头上呢。 夏焉撇嘴,冷不防程熙突然转身,英俊自持的面庞彻底失控,朝他吼:“你不要多想!我今日……喝多了,换旁人这般勾引,也是一样!” 夏焉立刻怒了,同他对着吼:“我没有勾引你!你自作多情!竟然还怪我!”心火点燃,又跑到一边愤愤地踢起墙来,“既然是谁都行,那你走啊!去找旁人!去找苏兰儿!她时刻准备着勾引你呢!哼,你突然闯进来,说那些话做那些事,把我吓了一大跳,你不道歉就罢了,还责备我!我和小方猎了獐子,自己舍不得吃,好心送给你们,你们倒好,净想些污秽!”拼命踢墙,脚背越疼,心中就越气,片刻后终于消停,面壁粗粗喘气。 程熙本是羞愤欲死,一时口不择言,听到这些便后悔了,抬手重重砸在墙上,咬牙切齿地怪起自己来。 许久。 愤怒的喘息渐低,宫灯静燃,气氛平缓了许多。 “是我多想,是我自作多情。”程熙深深叹息,声音软下去道,“但《诗三百》思无邪,绝不是污秽。” “哼。”夏焉又抬脚踢了一下。 小方松了口气,飞速挪到门口遁掉。 “我这几日的确有些混乱,方才又饮了不少酒,劳殿下……担待。”程熙再道。 夏焉抱起双臂,“哼。” “小围猎你没上阵?无妨,正打算教你骑射,待到大围猎时……” “不学。”夏焉骄纵扭头。 程熙吃瘪,站了一会儿,走去屏风外的暖榻坐下。夏焉也坐回床边,瞧着屏风上映出的落寞身影,突然心软:他最近为自己做了许多事,还生病了,哎,说不定就是因为发烧未愈,这才昏头的。 夏焉也后悔了,双脚晃晃,双手在腿面上搓了一会儿,小声问:“你病好了吗?” 半晌,屏风外传来一声鼻孔发出的“哼”。 夏焉:“……” 不甘心地又问:“你说教我骑射,是什么时候?” 屏风上,程熙也抱起双臂,“哼。” 夏焉突然觉得好笑,回想方才的误会和混乱,更觉得奇傻无比。 他起身来到书案前,就着练字的纸唰唰写了一会儿,搬起凳子放在屏风后,站上去,发现不够高,又从凳子上下来,哼哧哼哧地将书案推过去,一路发出闷响。 程熙微微一动,余光来回地溜。 书案推到屏风边,夏焉吁了口气,拍拍手,先上凳子,再上书案,双臂往屏风顶上一搭,将先前写好的纸揉成一团,松手,纸团轻轻落在程熙头顶,又蹦到腿上。 程熙:“……” 克制住抬头看的冲动,他打开纸团,清爽的字体映入眼帘—— “别生气啦,再生气就不英俊了。若再生气,我就唱歌哄你,我唱歌可难听了。” 程熙:“…………” 翻过揉得皱皱巴巴的纸,只见另一面上随意写满了“镇八方侠”四字。 夏焉觉得程熙应该好了,便从书案跳到凳子上,再落地,要把沉重的书案推回去时,身后突然说:“放着。” 夏焉一愣。 “放着,稍后我来。”程熙强调道。 夏焉知道他是真地好了,喜滋滋一笑,道声“有劳”,跑回床上睡了。 这一日,程熙找到薛晨星,问:“你听说过镇八方侠……吗?” “当然。”薛晨星拍拍程熙的肩,“你读书少,不知道也正常。” 程熙拧眉,薛晨星嘿嘿笑着:“是闲书读得少。”面色一肃,煞有介事作出说书模样,“镇八方侠乃《古今奇侠》之主人公,一身黑短打,剑术第一流,左腰配银鞘胡式匕首,右腰配流星镖,额前两缕乱发,面容沧桑却迷人,行侠仗义除暴安良,风流潇洒,传奇侠客排名里,他历来居首,为年轻男女所爱。” “……原来如此。”程熙喃喃道,“你有这本书?借我看看。” 薛晨星一惊,好端端的,堂堂程大公子怎么读起话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