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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太医。”晏昭和重复道。 “陛……陛下?!”王公公一惊,立即意识到不对劲。 晏昭和叹息,“快去快回,陛下不太好。” “老奴这就去!”王公公顾不上看洵追,扭身便朝外跑去。 王公公近年身体大不如前,人一旦上了年龄,首先不方便的便是腿脚。王公公自己跑了几步连忙叫来其他小太监,小太监们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周太医今日不当值,太医院其他太医来后,晏昭和又差人去宫外接周太医。整个太医院从傍晚忙活到后半夜,众人跪在殿外等待消息,周太医进去时脸色难看,出来取药的时候更是一张老脸拉得老长。 在里头服侍的侍婢说,周太医在殿内在陛下病榻前对着昭王破口大骂,老头下巴没几根胡子,骂起人来胡子****,搞笑滑稽。 昏迷中的人根本没有意识自己喝药,周太医和王公公又喂不进去,周太医将药碗放在昭王面前道:“王爷,您若是还有半分对陛下的怜惜,就算是不为了江山社稷,也为了多年的情谊,陛下的身体经不起您这么折腾。” 晏昭和看着药碗里的汤药不语,周太医抛下一句孺子不可教便继续去煎药。今晚要给小皇帝灌好几顿药,看看明天人能不能醒来。 皇帝忽然病重,楚泱派禁军严密把手皇宫各个出入口,他本人则和晏昭和在一起看着洵追。 病榻上的少年又成了以前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仿佛稍微一用力就能碾成灰烬。 楚泱以为是自己把小皇帝带出去的错。 “气血攻心,不是你的错。” “那是谁的?”楚泱不嫌事大。 “今日去停尸房有什么发现?”晏昭和岔开话题。 楚泱摇头,又忽然记起什么道:“我以前听你说陛下会说话,我一开始还不信,今下午听他在通道里说了两句。发音准确,不像是长时间不说话的样子。” “他会。”晏昭和摸摸药碗温度,“快到禁军换班的时候了,你出去看看。” 原本是陛下病重,可到后半夜,宫内却传成了陛下从太后宫中出来时突发疾病,晕倒在寝殿,下午王公公发现不对劲叫来昭王。 一传十十传百,第二日早朝昭王代为主持。 崇王在大殿上冷道:“陛下病重,昭王殿下将宫门关闭,不允许我等探视是何居心?” 从宫里传出的消息,到了民间加以修饰,自然演变成更加夸张离谱的传闻来。 太后请皇帝喝茶,在茶中下毒,皇帝差点后半夜没驾崩。 崇王是太后的儿子,在来时走到哪都有无数目光注视他,风言碎语直戳脊梁骨。昨日他也在场,小皇帝在太后宫中只喝了点花茶,还都吐了回去,哪里有什么中毒的机会。太后再怎么对皇帝不满,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做这种诛九族的事。 晏昭和没反驳李崇,反而是众目睽睽之下对李崇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种时刻就能显露出一个宠臣的好处,无论是什么大逆不道似乎都不可能联想在他身上,他和皇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算被先帝封为二字王,他的地位也仅仅只能止步于此。如果小皇帝不死,一直掌握在他手里,他的地位便稳如泰山。反之,小皇帝驾崩,对他来说无论是谁登基,第一个杀鸡儆猴的前朝重臣一定是他。 诸臣紧盯着昭王和崇王,昭王略略勾唇,不少人便还真开始猜测是否是崇王与太后联手所为。 “今日本王必须得看看陛下,本王与陛下是亲兄弟,昭王难道还怕本王会害自己亲弟弟不成?”李崇道。 李赦原本站在李崇后头,听到李崇说罢,沛王这个马后炮也点头,“陛下现在是什么情况,昭王好歹要告诉我等,陛下健康事关国本。” 晏昭和笑道:“陛下暂无大碍,只是需要休息。夜里八公主来看过陛下,如果两位王爷不放心大可去问问八公主,八公主说的话总该信。” “毕竟是亲meimei。”他又补上一句。 早朝也不知是谁慌了心神,天下大事一件没论,光争论为何不让皇亲国戚进宫。晏昭和最后松口允许崇王和沛王侍疾一日,一日之后不得打搅陛下养病。 …… 洵追一睁眼看到一张放大的丑脸,那张脸的主人见他醒来连忙朝他伸手,他浑身酸疼躺的骨头散架,还要承担此刻的无比惊悸。 洵追急忙朝后躲去,没躲过,他整个人被男人抱在怀中。 李赦激动道:“陛下您可终于醒来了!为兄……” “滚。” “嗯?” 洵追捂着心口大口喘气,他床边有一个随手把玩放下的小木盒,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他下重手朝着李赦这张脸砸过去。 李赦察觉到洵追要做什么,他松开洵追往后一让,木盒没砸着李赦,却也没立即落地。 “哐!” “皇兄!”李赦连忙站起扶住不知道何时进来的李崇,李崇捂着脸竟一下子没能站起来。 洵追气得浑身发抖,哪里管砸中的是李崇还是李赦,他又抄起枕头往地上扔。李赦关心完李崇,又急着关心洵追,洵追蹬开被子趁着李赦没挨上他时跳下床,逃似的往外跑,他体力不济,磕磕绊绊一路连滚带爬,架子上的书,观赏的花瓶,噼里啪啦都让他带倒。 外头的人听到里头吓人的动静,连忙去叫一夜没合眼此时正在休息的王公公快快起床,两位王爷都在里头,谁也不敢贸然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