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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道长笑容微僵。 幸好门口传来动静,稍稍缓解了客厅里的凝滞气氛。 来者是个五十岁左右、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他一进门,看也不看紫微和牛道长等人,径直走向角落里的降头师,热情道:“干哈大师,我今天有些事没来得及迎接您,慢待了实在抱歉。” 干哈头也不抬,冷淡道:“没关系。” 他音色十分干哑,腔调怪异,平仄不分。 男子道:“那我这就带您上楼看看?” 干哈:“好。” 两人说着便要上楼。 就算那男子不做自我介绍,紫微也看出来了,这肯定就是林心馨嘴里的小叔。只见他额头低窄,眼皮无力,一眼便知是文星失陷、贪狼坐命之相,愚昧贪婪而不自知。 紫微没被招呼,也不以为意,带着长生和柳潇白就跟了上去。 牛道长倒是没动弹,只脸上有些尴尬。 男子发现紫微跟着上楼,脚步一转,呵斥道:“你们上来干什么?!” 紫微嬉皮笑脸道:“林子深订金都给了,我们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吧?看看能不能帮忙呗。” 他这么一说,男子反倒无从反驳,犹豫着去问降头师:“干哈大师,您看?” 干哈目光扫过紫微几人,在柳潇白脸上多停了一会,说道:“无事。” 男子便凶巴巴地对紫微道:“既然大师不介意,你们就来打下手吧。” 他一边上楼一边嘀嘀咕咕,声音却不小,清晰地传到众人耳里。 “什么江湖骗子都敢来骗钱。” 紫微懒得跟他计较,站在楼梯上冲牛道长挥手:“道长,您是要一起还是坐到天亮呀?” 牛道长:…… 道长选择一起。 这别墅大的很,楼梯尽头是个狭长的走廊,众人上楼便听见不远处的房间里传出些微的声响,林心馨正站在门口,急的团团转。 她见人都上来了,忙不迭迎上来,对她小叔说道:“小叔怎么才回来,小婶刚刚休克了,医生正在抢救,哥哥在里面陪着。” 林叔一听,脸色白了白,骂道:“电话里怎么不说!”又转向干哈:“大师,现在还能救吗?!” 干哈点头:“需要林小先生协助。” 林叔便噼里啪啦地捶着门喊林子深。 紫微问林心馨:“已经这么严重了,为什么不把人送去医院?” 即便是被邪物缠身,但林婶病的这么厉害,按理说医院里设施更为完善更有保障。 林叔回头瞪了他一眼,林心馨也只是叹气。 门开了一条缝,林子深闪身出来,紫微匆匆一瞥,终于明白了。 医护人员团团围着的间隙里露出了床上妇人的面容,她面颊凹陷,头发与皮肤都泛着阴惨惨的绿光。这模样,送医院怕是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 林子深还穿着无菌衣,神情疲惫不堪,白日里一直挂在脸上的温和笑容全然不见踪影, 他看向众人,哑声道:“哪位有办法?” 牛道长道:“令婶可是突然休克?若是如此,那妖邪现在定在此处意图索命,待我开坛做法,只要将他捉住斩杀,令婶便可无忧。” 生人与妖鬼签订契约后,妖鬼得到主人许可,能旁若无人地进入宅邸,主人家即便佩戴符箓等物也难以阻止。而解除契约的办法,除了让妖鬼自行解除外,便是将其斩杀强行解除。 林叔似乎有些怕林子深,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却一再强调让干哈大师先来。 “干哈大师不需说明就知道是柳妖索命,他一定有办法!这老道谁知道是不是骗子!” 牛道长的小徒弟不服气,争辩道:“我师父可是山南省道协的,你放着道门正统不用,非要用邪法,必遭反噬!” 林叔怒指他鼻子:“小毛孩胡说什么!” 林心馨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争这些?一起来行不行?救人要紧!” 林子深也赞同她的方案,望向众人:“辛苦各位,事急从权。” 同时施展术法,流派又不同,难免互相干扰。但干哈和牛道长都是彼此流派里的顶尖人物,自有傲气,当即同意。 众人又下了楼,回到更宽敞的客厅。 牛道长和徒弟取出桃木剑、糯米一应事物摆设法坛,干哈则抓着手中佛牌念念有词。他说的并不是中文,在场其他人听不懂。 紫微没动,稳稳地坐在沙发上。 柳潇白很担心林子深,凑近了小声问道:“紫微哥,你怎么还不上呀?” 紫微拍拍他脑袋,“不急,有点不对劲,你照顾好自己。” 长生也道:“确有蹊跷。” 他给了柳潇白一枚护身符。 柳潇白知道长生也会画符的,但在他心里,他紫微哥的符箓才是最好的,虽然用的是他自己的头发。便将长生给的护身符和紫微给他的转运符一起塞在帽子里,关心无比地盯着林子深看。 客厅中两位高人各展所长,紧张得很。 牛道长摆好法坛,开始挥舞桃木剑做法,干哈却开口问道:“可有柳妖的树叶?我的仆从说需要他的气息分辨。” 林叔忙道:“有的有的,我这就给您拿。” 拜树干亲后,小孩子往往会从干亲身上取一些枝条树叶随身携带,作护身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