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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芜,来者何人?”梁玄琛边过招边大喊丫鬟。 常清河转身对小丫鬟摇头,示意她别说。 小丫鬟见他神态自若,甚至唇边带着笑,便也迷惑起来,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十三爷,您感觉不出来吗?”小丫鬟只好去旁敲侧击。 小丫鬟既然这么说,那来人八九不离十是何承望无误了,梁玄琛立刻束手就擒,常清河一拳头几乎要砸在他脸上,及至寸许的距离便撤去内力,最后只装模作样在脸上蹭了蹭。 “怎么不继续了?”常清河问。 梁玄琛道:“打不过你这江洋大盗,得服输。” “承让。” 梁玄琛伸出手去,结结实实地扣住了常清河的肩膀,将人扣进怀里,安安稳稳地抱住,方才踏实了。“你知道我哪一天来,怎么又说出门办事去了?你明明在屋里。” “你那么大阵仗,把我吓坏了。”常清河其实是被丰齐和水空吓退了。 梁玄琛转身让阿芜退下了,拉着常清河在亭子里坐下,“也算不得大阵仗,这宅子没多贵,只是你当知道我的诚意。你住的那个何府,我手底下的人说破落得很,不如你搬过来吧,也就一墙之隔。” “一墙之隔?”常清河道,“我一路行来颇废周折,你这园子当真是大。至于我的宅子,那是我才办下的,我以前一直久居军中,也没打算成家立室,便也没有私宅。你突然跟我打听,我一时慌乱,才就近找了这处,还当你忌讳这宅院是罪臣抄家之后留下的,嫌晦气,不会买下。哪里晓得……” “哪里晓得我还真跟着来了?”梁玄琛一时得意,替常清河斟了酒,“你也看到我的诚意了,我听说你假称忙于军务不在家中,还当你不肯见我,是另有了打算,慌得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以为我有什么打算?” 梁玄琛失笑,“说出来怕你笑话我,还是不说了。” “说!”常清河低低地威胁,知道他那知识卖关子,其实很有满腹的心事要说给自己听。 “我以为你是故意捉弄我,其实心里还是拒绝我,还以为你过去那个相好来找你了,你们旧情复燃,共叙前缘,只不好开口跟我明说,又或者你那隐疾发作不便与我相见,你又难以启齿。” 常清河低头轻笑,“你以为我有什么隐疾?” “猜不出来,你不说,我便不问。”梁玄琛道,“所以究竟为的什么,不肯立时见我?” “都说了,被你吓着了,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说到这里顿了顿,“应该说,我过去那个相好,对我好起来的时候,也真的很好。只是后来……” 梁玄琛抱了他许久,仿佛不会腻似的,这才轻轻放开他一些,“你都在我怀里了,还想着前头那个人?” 常清河忍不住抬手抚摸眼前这张英俊的脸,梁玄琛目盲,凉亭内无需点灯笼,只凉亭外月华倾泻而下,在月光之下,朦朦胧胧的脸比之过去印象里的梁三公子更加温润如玉了。 对于常清河来说,过去的梁玄琛,现在的木琳琅,也的确不是同一个人了。 “不想他了,有了你,还想他做什么?”仿佛是郑重的承诺。 梁玄琛握住他的手,在满是厚茧的掌心里轻轻一吻,见何承望没有拒绝,他大着胆子凑过去,先是闻到何承望的气息,这人不似其他世家公子身上还佩香囊,他周身散发的便是月下分花拂柳时留下的味道,似青草,似树叶。 “可以吗?”梁玄琛凑到他耳边低声问。 常清河闭上了眼睛,过去他与梁玄琛在一起,即使已经有了那种关系,事实上梁玄琛从未亲过他一次。 这是他第一次被他亲。 仿佛重新来过,仿佛从未有过。 这个由浅入深的吻让亭子里旖旎起来,月影西斜,照得梁玄琛的白衫简直在发光。 梁玄琛的手渐渐下移,快要停在那里时,被常清河按住。 两个人都是气息破碎,神魂飘荡,奈何说停就停了。 梁玄琛是以为那个“隐疾”触动了何承望,他不好意思了。 常清河则是想来点不一样的,他知道梁玄琛过去那些情史,男人与男人之间,没有男女大防和礼教之说,看对眼了滚到床里去,简直一眨眼的功夫。在他看来,梁玄琛过去情场失意,多半还是双方了解不够,色令智昏,等到冷静下来,矛盾接踵而来,不分才怪。偏偏他一心奔着与对方一生一世去的,可惜人家没那个想法。便是这一次,他说来就来,端的是一派雷厉风行,潇洒风流,然而根本也没问问何承望是不是一样想的。 常清河当然是这样想的,只是他得让梁玄琛明白。 “我若是喜欢一个人,是一生一世的事情。”常清河说道。 梁玄琛喜道:“我也一样!” “我不近女色,这辈子不打算与女子成家立室。” “我也是!” 常清河不忍浇他一头冷水,然而这话他憋在心里,不得不说,“所以两个人在一起还当慎重,我不想进展太快。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梁玄琛点点头,“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他的手规矩起来,只揽住爱人的肩,两人靠坐在一起,只谈情,不触欲。 “我的隐疾……”常清河决定快点儿澄清,“乃是遗传的不治之症,长在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