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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间,这个穷困的小村庄,陆陆续续搬走了很多人。因为河里的鱼,越来越少,山上的野味也很难再捕捉到。 他啃着一根野鸭腿,站在房顶,看背着大包小包离开的人影,他决定,也要出去!找个富饶的山头树林,只要能打到猎物,不饿死就行。 他一直谨记着爷爷的话,自己是克人的天煞之命,从不与人接触。 “你是不祥之人,你的爹娘就是因为你的出生,被你克死了!我也会被你克死!你不能出去害人,不能!”厌恶冷漠。 爷爷的话,常萦绕心间,压的他疲惫不堪。可一个人过的久了,他会很刻意的去忽略,他是天煞命格。 “唉,我也想,有个朋友,跟他们一起爬树下河。” 他羡慕极了,每个人都有人陪伴。 他决定,要出去。 走了数日,荒郊野岭里出现一个高门灰墙的大院落。 里面钟声响起,隐约还有燃香气味飘来,这味道,再熟悉不过。爷爷生前,每日都要燃香,一脸悲苦地念念叨叨着什么。 隔了十年,又一次闻到,他觉得嗓子干涩的厉害,眼睛里窜起来的水光,让他觉得有些刺痛。 “去讨口水喝就走,不会克死人吧。顺便看看,里面有没有大命之人。” 可是大命之人是为何人?秦长落一无所知,然他心中有信念,这辈子,真的不想孤单度日了,那个不知身在何处的大命之人,我想知道有朋友的感觉,你一定要让我快点遇到,快点。 “叩叩叩”轻轻扣门。 开门的是个小道长,挂着一脸和气的笑容,问清来意,热情客气地迎人进观。 秦长落犹豫,他怕自己跟人接触多了,真会克死谁。 抬头看了一眼这观门上有些旧的匾:知无观。 小道长见他不动,便拉着他的手臂进了道观。 道观道长生的慈祥,银发银须,面对一个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男子,略带为难地摇摇头。 “师徒缘分已尽,你另寻他路吧。”老道长微微摆手,神色里染着几许失望。 跪地男子张了张嘴,却是未再言语,目光里透过一丝狠厉,清浅的冷笑,短促即消。 “另寻他路,哼,你是想说自求多福吧!”他低低的咒骂声,在与秦长落擦身而过之时,字字愤恨。 这人生的倒是清秀,左眉上,一颗极小的红痣,可言行,不敢恭维。 “师父,这位小公子,是来问水喝的。” 老道长捻着长须,见秦长落一身旧布长衫,衣摆处还有两三其他颜色的补丁。笑了笑,了解了秦长落是个孤子,无家可归,他慈爱一语: “不如,随我修道。” “我…”他本想说出自己的命格天煞,是不祥之人,可他瞧着和蔼的老道长,热情的小道长,还有其他纷纷对他点头微笑的道士们,心下顿了顿。 这样的和善,是他从未享有过的。居住的村子里,所有人,都避他不及,冷漠嫌恶。 受尽白眼之人,挨不得半分温暖。 他不断的在心里侥幸劝说自己,爷爷的话,也许不准…毕竟,他会算命的事,只是偶尔听到村子里的几句感叹,说爷爷算命如此灵验,却在孙子出生后,再也不做这行当了。 他没见过爷爷算过什么,道听途说,未尝可信,自己的命格,亦可不信!且自己也从未与别人接触过,又怎么知道自己真的能克死谁? 秦长落短暂的思虑后,冲着挂着期待笑容的老道长,轻轻点了一下头。 这心,有了落脚处,雀跃不已。 还未来得及铺开的梦,中断的如此迅速,来不及,留有回味的那么一二分。 半日之前的温馨,一夜后的坟头交错。 秦长落悔极了,自己的命,天煞无疑。 银衣人化龙疾驰飞行,不消多时,前方出现熟悉的景色。层层薄云笼着一方绵无尽头的空中巨峰,三五交错,淡淡彩光流溢。 洞口铿锵有力的“繁临洞”几个大字,似乎又重新铸造了一番,颜色亮丽,崭新无比。 几条小龙见到一条暖玉长龙威风凛凛极速而来,身形漂亮,龙鳞淡光,纷纷让开道路,艳羡不已。 银衣人化作人身,抬手随意摸了一条小龙的龙角,笑问:“谁家新添的龙宝,分外讨人喜欢。” “你是谁?”另一条小龙围着他转了两圈,“你长得真好看。” “公申赋云,”银衣人点了点问话小龙的尾巴,答,“你也很好看。” “原来他就是公申赋云!” 他负手踏进繁临洞,听得身后几条小龙叽叽喳喳起来。 “就是天地间唯一一条暖玉色的那条龙!” “据说无父无母,是咱们化龙池里,某一天,突然冒出来的。” “可不是,我娘说了,它是龙族灵气所聚而生,很是厉害呢!” 公申赋云笑了笑,每次他回来,总能听到不认识自己的小龙谈论自己,习惯了。 他径直朝着叔父的居所而去。 院落里,一身藏色长袍之人,坐在藤椅上。手持一长扇,轻轻晃着,垂着眼眸看着书卷。气质温纯,却也带着威严。此人乃是龙族执掌龙尊,名公申流盈。 “叔父。”公申赋云对着将要通报的女婢摆摆手,在一旁的玉桌上,倒了一杯香茶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