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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无面无表情:“你才怀春,你家一条街都怀春。” 秦姑娘想想,道:“我家外面没有街。” 莫无神色复杂的看她一眼,“今儿怎么了?大半夜飘我屋里作甚?!” 秦姑娘往后飘了飘,“要钱。” 莫无:“哈?!” 秦姑娘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懒洋洋道:“你在我这也住了好几年,一直不给银子说不过去,不过我一个妙龄女鬼要银子也没什么用,你帮我干点事吧。” 莫无松了口气,往床头一靠,道:“这位妙龄女鬼,是想让我给你查当年秦家的事?” “聪明。”秦姑娘道:“我记得有人和我说过,忘了好,永远都不要想起来。我也觉着想不起来的日子也不错,但是今天那二百五的一声唢呐开了个头,断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快活。” 莫无点头附和:“是挺气人。” “而且我刚刚想了一下,这事不对啊!”秦姑娘在屋里飘来飘去,“若我当真心无怨念,乐得无知无觉,那我为何会成为只鬼,依旧留在人间而不是去投胎?” 莫无神色有些复杂,“你不是说,是因为来带你走的鬼差长太丑?” “……嗯,这个也很重要。”秦姑娘道:“不过这肯定不是全部。你帮我查查,我觉得除了当年的记忆,我好像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也给忘了。” “行吧,好歹蹭了这么长时间的房子。”莫无坐起身,道:“说说,都想起来什么了?” · 第二日一早,仙君走出屋门的时候微微一顿。 只见原本破败的院子焕然一新,杂草被清理干净,破败的房门院门都修葺好,随处可见的蛛网都没了影子,掉落的瓦片尽数被收起,阳光一照,这院子雕栏画栋,倒真真是个好宅子。 白泽从屋子里飞出来,眨眨鸟眼睛,转身又回去了,“对不起,走错地了。” 片刻后它又飞了出来,这回眼睛瞪的老大:“这是哪啊我的天?!” 缩在房檐阴影里的秦姑娘闻言探出头来,尖利的指甲指了指莫无的屋子,而后又慢悠悠的缩回去吊在房檐上,径自在风中吐着舌头来回摇晃。 “莫无?”白泽鬼叫一声,“他被附身了?!” 秦姑娘又飘出来,“他说睡不着,大半夜收拾了院子,刚刚出门了。”顿了顿,又道:“把那个天杀的唢呐也拎走了。” 仙君想起昨天那唢呐,失声笑了出来。 乐行门口。 不二蹲在门口,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朝旁边那人道:“……唢呐?认真的?” 莫无抽了抽嘴角,心里把清竹又拉出来抽了一顿。此时乐行还没开门,他一大早先是收拾了院子,而后干脆去无为观把不二从床上拽了起来,两人一起等在乐行门口。他在不二身边也蹲下来,道:“所以那位丞相是喜欢抚琴还是吹笛?” “我还真没见过丞相摆弄乐器。”不二想想,道:“虽然都说丞相精通乐理,但仙界那么多事压着,哪有功夫闲情雅致?不过我倒是听长白提过一次,说是他半夜溜去给白泽拔毛,顺手把羽毛插进了旁边的埙里,那埙看起来跟花瓶似的,还挺好看。埙这个东西虽然没那么普遍,但是音色朴拙抱素,空灵干净,同丞相挺搭的。” 莫无点点头,虽然他不懂,但是个东西比他手里的金装大唢呐强。 “问你个事。”莫无顿了顿道:“若是拿到一个古物,晚上做梦梦见那古物上的记忆,是不是挺正常的?” “这不废话吗?你跟乱七八糟的东西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这还不知道?”不二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怎么?见到什么东西了?” 莫无没答,接着道:“那做梦的时候会是以参与者的视角还是旁观的视角?” “两种都有,看存留记忆的强度,若是很强,自然会把人拉到参与者的身份里去。”不二看他一眼,道:“很好,这位朋友,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什么东西,奇物共赏一下?” 莫无把那镜子解了扔给不二。 不二接过镜子看了不过两眼,忽而愤怒道:“哪个天杀的磕破一个角?!”而后胡子好悬没立起来,“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莫无:“认识?” “我好歹也是收天下神器的仙官,天下神器哪有我不认识的。”不二摇头晃脑,“这镜子名为生一镜,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而这这镜子名为生一,就是说能照到世间一切最本质的源头。”不二忽而一顿,疑惑道:“我记得这镜子当年是一位仙君的东西,后来打赌谁给了长白,这东西就到了长白手里,你怎么拿到的?” 莫无道:“别人送的。” 不二疑惑看他一眼,显然没信。 门板被卸下的声音传来,乐行开了门。莫无站起身,将不二拉进了乐行。这一打岔不二倒是也没来得及接着问。俩人在乐行里研究了半个时辰,终于选定了一个样式古朴大气,细节处又不乏精致的陶埙。 走出乐行的大门,莫无美滋滋的拎着新的小木箱同不二一起往无为观走。一路上不二的眼神就没离开过他,走到一半终于忍不住道:“你是不是对丞相有点别的想法?”接着又道:“之前我就觉着你有这架势,现在是彻底挑明了?” “粗俗。”莫无瞥他一眼,“我这是诚挚的邀请他一同为八荒六合的生灵一同尽一份力,这东西,看见没?”莫无拎拎手里转着陶埙的精致小木箱,道:“这是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