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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没忘记,卫初宴是出门一趟也能撞入表姐芳心的女人,更是受了伤也能拈花惹草的人,这个人的桃花开的如此旺盛,自己又是温和不懂得拒绝的性子,竟连妓子都能拿恩情绑住她,那么日后呢?自己真的要看着卫初宴身边妻妾成群吗? 想都别想! 帝王的霸道性子作祟,赵寂几乎是立时便开始护食,卫初宴却后知后觉的很,她完全没意识到陛下是在隐晦地向她示好,只觉得陛下能够知错便改、还给她送药,实是体恤臣子的明君,遇上这样的陛下,是她们这些臣子的福气。 赵寂若是知道卫初宴在想什么,大约会气的给她另一边肩膀也踹脱臼。 卫初宴将那瓷瓶握在手中,这一刻也明白了为什么这药这么好、也明白了那大夫的心疼。陛下御赐的药物,自然是一等一的好了。 这样想着,她更感激了,拜谢道:“臣谢陛下厚爱。” 同样的话说第二次,第一次是套话,第二次才是发自肺腑。赵寂却给她这恭敬的态度气的有些不上不下的,遂没好气地摆摆手:“行了,孤要你谢吗?把药收起来罢。” 她见卫初宴似乎想要将药放到桌上,挑了挑眉,抢在她前边把她堵住了。 卫初宴愈发感动,她正欲说什么,却见陛下忽然走过来,又从她手中将那瓷瓶拿走了,在手上把玩了两下:“你猜猜看,这是不是上次的那一瓶?” 卫初宴嘴角的笑容僵住了,上、上次的那一瓶? 她忽而想起自己是如何对待那瓶药的,再一想到这是陛下“御赐”的,顿时噤声,小心地去看陛下脸色,见到陛下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见她看过来,冲她露出一个冷笑。 卫初宴立时收回目光,认错道:“臣有罪,臣不该将那药膏送人。” 不过,她那时又不知道这是陛下送的…… 认错态度极好,赵寂却不会这般简单地放过卫初宴,她往前走了几步,掐住卫初宴的下巴,逼她抬头看着自己:“你也会认错?” 赵寂这一捏,随心所欲地,并未控制力道,卫初宴的皮肤又极白嫩,一下子便在她的尖尖下巴上掐出两道印子来,赵寂目光一凝,却也并未放松力道,只冷笑着盯着她看。 这笔账,她本也打算同卫初宴算一算的。 “以后还敢不敢将孤的药膏转手送人?” 卫初宴其实觉得陛下这样不太好,但是天子发怒,暴躁地将臣子从议事殿骂到上书房的也有、直接摔东西到臣子脑袋上的也有,这样一想,陛下只是掐一下她,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她只得强忍着疼痛,从善如流地摇头。赵寂见她不住摇头,眼梢都红了,这才松开她,自己回了主位坐下,又对她勾手指,只是简简单单一勾手,都极风流似的。 卫初宴的心跳跳漏了几下。 她没想太多,往前走去,走了一步,赵寂便把瓷瓶又丢回给她:“行了,这玩意不错,你这次出使也是危险重重,兴许能用得上。卫卿,孤看得上你,你不要再辜负孤了。” 卫初宴接住瓷瓶,肃然道:“臣定不辜负陛下的厚望。”她的脸上还留有青紫指痕,人又生的柔弱,这样一看,活像被人蹂.躏过一般,然而她的目光澄澈清明,神情又很坚定,无论怎么看,又都是正气十足、不可亵渎的。 赵寂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一瞬间其实想告诉她,自己所说的“辜负”,可不单单是指“厚望”那么简单的。 但是还是算了罢,卫初宴出使在即,这时同她表明心意,反而会搅乱她的心情,没见她对自己这个“陛下”避如蛇蝎吗? 罢了,一切延后再说吧。 对了。 赵寂又道:“你那未婚妻……” 卫初宴又紧张起来:“陛下,她是个好姑娘。其实她也没有如何挟恩图报,实是臣自己也想娶亲了,正好有个人选,便这样定下来了。” 赵寂本来是笑的,听了她这话,脸色又沉了下去。 “这么说,你喜欢她?” 卫初宴犹豫地点了点头,赵寂一锤锤在榻几上,将她吓的一颤:“好你个卫初宴!孤竟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轻佻善变之人!前月,你才同孤表明心意,虽然孤已清楚明白地拒绝了,但你居然在短短几月之后便又对其他人有了想法,卫初宴,孤却有些同情那袁姑娘了。她知道她未来的妻主是这样一个朝三暮四、视感情为儿戏的人吗?”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扣的卫初宴眼冒金星。她自然不是那样的人!她连忙抬头,欲要辩解,触及陛下失望和嫌恶的眼神时,她的心已完全沉落到了寒潭底下,陛下误会了她、这般的生气,那她这次还能去西疆出使吗? 卫初宴担忧起来,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她必须要把握住的。 长叹一声,卫初宴实话实说道:“不敢欺瞒陛下,臣……臣已快满二十,后院却无一人,往日里,深受花青期之苦,也怕身体崩溃,又不愿草率纳妾渡过,便希望早早娶亲。这一次,臣要去西疆,因此打算先定亲,之后再忍上一两年,回来便成亲。臣相信,到那时,臣会好好对待妻子的,绝不会朝三暮四的。” 卫初宴说的笃定,因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赵寂也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却愈发气急起来。然而,她却也知道卫初宴说的没错,她是见过这女人傻傻在花青期里一个人苦捱的,也体会过花青期的可怕,她只是体会过一次便几乎妥协、要用侍人了,卫初宴却有过那么多次,会生出这样的心思,实是再正常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