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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姐,你今儿怎么来了?” 因着先前在这里帮过一阵子忙的缘故,海棠与这里的老伙计是熟识的,一年来,伙计也换了几茬,海棠一眼望过去全是生面孔,好在最后出来一褐色短打的小伙子,倒是认得她的,一见面,就笑开了。 海棠和他打了招呼,卫初宴便知道了,这人应当叫“虎子”。海棠说了几句以后,向虎子打听他们掌柜的在不在,跟他说是自家小姐来见老朋友。这小伙本来就一直偷偷打量着卫初宴呢,酒楼里的伙计最会的便是察言观色了,他一看便知道这是个有身份的,本来还在猜是不是朝廷的大人,如今一听海棠唤她作小姐,便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海棠姐的主家,不就是御史台的卫御史吗?都说这位大人一年前领了皇命出长安去各地巡查去了,说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还有人说她再难回来了,又有说她深受天家器重,不可能不回来的……众说纷纭,他们有时候上菜布茶,也能听到几耳朵。本来,他们平日里能听到的事情多了,也不会特特关注这一位卫大人的,但是,老板吩咐过他们留意卫大人的消息,他们可不就得时时注意着吗?因此,对于卫御史,虎子其实是很“熟悉”的,这时一看正主儿到了,立刻请她们去了楼上雅间坐下,自己则飞奔去找掌柜的去了。 “你说什么?” 聚福楼不做早,一般开的晚,袁柳儿也只是刚刚到,她是总在楼里打转的,虽然现在也不需要她事事躬亲了,但她每日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做,而且,若是全然将酒楼交给别人,她也不放心,自己累便累点吧,忙起来也好,还不必总想着那个人。 今日,袁柳儿也是打算来楼里看看,有一些相熟的达官贵人,都是要她亲自招待才好的。也是巧,她刚一进楼,便见楼里的伙计虎子飞快地跑了出来,对方见到她,脸上也是一喜,奔到她面前险险停下,脸上满是喜色地同她来了一句:“掌柜的,卫大人来了!就是您跟我们提过的那位御史大人,她今日来了,此时正在楼上‘兰’字头雅间坐着呢。” 袁柳儿一瞬间觉得很是意外,意外中透着一股惊喜,惊喜过后,又涌上来满满的酸涩。她重复地问了一声:“你说什么?她真的来了?”她又开始担心是自己听错了,也许又是做梦吧。 虎子重重一点头:“哎呦我的掌柜哟,我虎子还能骗您不成?骗您我工钱还想不想要了?掌柜的您可快上去吧,别让大人等久了。” 袁柳儿一笑,那笑容倒不是很真切:“尽耍贫嘴,拿去,今儿辛苦你了。”她递了一锭银子过去,虎子欢天喜地地接过去了,又跑在前面给她引路。 嗨,今儿可真走运,这锭银子都抵他好几个月的工钱了!虎子将银子抓的紧紧的,心里其实也清楚着呢。这哪是给他的辛苦钱,明明就是给他的报喜钱。先前也是这样,只要有卫大人的消息,掌柜的都是给赏钱的,不过,那些给的不多,一串铜子儿顶天了,这是第一次这般大方。 若是多来几次,他虎子也能置办几亩好地、娶妻生子了。 心里发着白日梦,虎子将掌柜的送到楼上卫御史她们所在的那间雅座里,自己则关上了门,在外边远远地守着,也防止有人偷听。 他们掌柜的,是那种地方出身,从前也遇上过一些胆子大的泼皮无赖,在酒楼里拿着个说事的,掌柜的倒是不惧这个,但是,这种事情说多了,流言便起来了,酒楼的生意便差了。后来掌柜的不知寻了何人,将那些混混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楼里便再也没有被那些人sao扰过了。而眼见楼里的生意起来了,掌柜的也多了好些追求者,这些倒不打紧,只不过也都是些客源,若是传出去掌柜的和朝廷大人私会,不仅仅影响生意,也怕影响卫大人的名声。 虎子别看名字糙,可他心眼却一点儿也不糙,要不怎么能一直在这里干着呢?他是想,掌柜的既然对卫御史这般不同,想来还真的可能是情人,卫御史回来,他还没听到风声,可见应当也是回来的不久,这刚一回来便来找他们老板娘,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正是双方都有意思啊! 掌柜的这是也要定下来了吗?不是他说,他们掌柜的人好,又生的美,除了出身不太干净以外,别的半点毛病都挑不出来的。要是那位卫大人真能给掌柜一个好归宿便好了。 一个人在那咧着嘴等了半天,虎子又想到,若是那位大人不愿意呢?毕竟……唉。 无论旁人怎么想,恐怕都不会想到,其实,在这件事情上,不愿意的不是卫初宴,而竟然是袁柳儿。 袁柳儿进了雅间,第一眼便落在了朝思暮想的人儿身上,立时黏住不动了。还是卫初宴起身招呼她入座,她才恍恍惚惚地坐下了,接了海棠递过来的一杯茶握着,微微发烫也没感觉到,手掌都被烫红了。 卫初宴起了个头:“袁姑娘,好久不见,初宴回来了。” 海棠在一旁听着,看袁姑娘的神情感觉不太对,她便退了出来,本来想在门口守着的,见不远处,虎子一个人站在那里,时而傻笑时而皱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觉得有趣,便走上前去。虎子一个人也守的无聊,见到海棠姐出来了,觉得里边果然是在谈私密事,顿时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甜甜地喊了声:“海棠姐”。 海棠也不是个露怯的,就笑着同他说起话来,两个人在那里聊着天,倒是有许多的趣事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