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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了一声,接着又道:“幸好两位姑娘先行离开了,不然也要受那毒物之害。” 魏星阑同情地看着他,说道:“这和尚救了你你就从了?” 洛衾无心闲谈,挥剑将近身的人打远。 温平忆怔愣说道:“什、什么从了?” “就是说,你现在改行要当假和尚了?”魏星阑挑眉问。 温平忆连忙把食指抵在了唇上,压低了声嘘了一下,“小点声,大师还没收我呢。” 魏星阑:…… 原来这位还真的有剃度出家的打算。 温平忆接着又道:“不瞒你说,我去逍遥城赴宴是为了找一个人学武,可我不知她会不会去,后来我遇上了大师,我才忽然醒悟,为什么我非得要找那位呢,大师岂不也是个好的选择。” “所以是你赖上了大师。”魏星阑说道。 温平忆摇头:“非也非也,大师是在考验我的意志。” 魏星阑心下汗颜,好好一个翩翩公子,怎么就傻了呢。 那大师已经走近,冲着远处一众蒙面黑衣人双掌合十,躬身便道:“贫僧法号罔尘,若诸位施主再不停手,莫怪贫僧手下不留情。” 洛衾猛地收回了剑,蹙眉退回了官道中,她背靠着魏星阑,顾及着祈凤还在,便没有将心中疑虑道出。 远处黑衣人这才开口道:“和尚,佛主教你杀生?” “我佛慈悲,若杀之为善,其实渡之。”罔尘淡淡说道。 温平忆在一旁默默颔首,也不知是真听懂了还是假听懂了。 魏星阑捏着祈凤微微颤抖的手,心道这和尚可真是厉害,说得有模有样的,可言下之意却是,我杀你是为民除害,虽然要了你的命,可是在渡你。 空海寺的功法不能小觑,在和尚出手之后,再加上洛衾和魏星阑乘胜追击,一群蒙面人被打得倒地不起,有数人侥幸逃脱。 罔尘朝地上躺着的人走近,垂眸问道:“下追杀令的,是何人?” 那人却嗤笑了一声:“秋水十三楼从不透露令主之名。” 和尚怜悯地看着他,阖眸时一掌落下,那人就再也没有起来。 洛衾蹙着眉,她从不知道空海寺竟能这般开杀戒,兴许这和尚在寺里的地位非同寻常。 她转念又想,这和尚知道追杀令,难不成是认出了魏二小姐的身份?眼下不知是敌是友,还是谨慎些为好。 可一旁的魏星阑却对似是不上心,悠悠收剑回鞘,还扬起下颌朝马上坐着的小姑娘看去,话音戏谑地问道:“凤儿,林中飞起了几只鸟儿。” 祈凤:…… 她一时哑然,鬼知道飞了几只鸟,她都快被吓哭了。 那动了杀戒的和尚合掌对洛衾和魏星阑道:“阿弥陀佛,两位姑娘可是要去安坪城。” “正是。”洛衾抢在魏星阑开口之前连忙道,省得这没心没肺的又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罔尘又言:“贫僧正好也是往安坪城去。”言下之意,可以结伴而行。 于是原本三个人的路程,莫名又多出来一个和尚和一个快要成为和尚的假道士。 路上,洛衾运起真气传音入耳,只对魏星阑一人道:“方才那群人中,有一位刀客未曾出手,刀上无柄,刃上用布料裹了一圈,脸上隐隐有一道疤,莫不是肖不欺?” 魏星阑脚步稍一顿,沉声道:“大抵是。” 二人相视了一眼,皆思及步步莲的事,最后还是魏星阑问了出口。 她道:“我听闻空海寺有一灵药名为步步莲,这丹药绝不外赠。” 大师还没回答,温平忆倒是兴冲冲道:“我知道,罔尘大师就是用这药救了逍遥城里的人。” 罔尘微笑道:“凡事都有例外。” “这么说,寺外之人也能求得步步莲?”魏星阑接着又问,她细眉挑起,话语却没有半分调侃之意,许是这和尚太过正经,让她也收起了那随性的姿态。 她心道,若是这和尚不认,她就将袖口里那刻着空海寺印章的瓷瓶拿出来,和这和尚一一对证。 手持着宝杖的和尚思忖了许久,忽然道:“数年来,只有两粒步步莲曾外赠他人。” “不知大师可否透露,那是何人?”魏星阑追问。 罔尘双眸一闭,过了许久才提起数年前求药之人。 那人浑身浴血,上身赤/裸着,三步一叩的朝空海寺去,路上有小和尚挑水回寺,见着人闷声跪行,便问道:“施主可是有事求佛?” “是。”那人将头磕到了台阶上,额头已是鲜血模糊。 小和尚被吓了一跳,放下水桶便道:“施主身上怎也有血?” 那人只说:“是我犯下的罪孽。” 小和尚觉得这人有些古怪,怎么问也不大理人,就挑着水摇摇晃晃地跑了回去,将此事告知方丈。 方丈诵经的声音一停,只道:“且随他去。” 空海寺的台阶足有上万级,四周虽有葱郁绿树遮蔽,可艳阳依旧猛烈得很,若是在底下晒上一个时辰,非得头晕目眩不可,且不说那人连衣物也不着。 那人没有停歇,依旧往空海寺而去,最后走到寺门时,他脸色已经铁青,却长跪不起,反倒背起了经书。 这一背就是六日,他饮露水,食落叶,最后方丈出了寺门,问他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