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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祈凤:…… …… 屋里那么大片的空地,可那两人却偏偏挤在了一个角落里,就跟在互相取暖一样。 这一回两人站位略有不同,洛衾蹙着眉将剑抵在墙上,剑鞘的尖尖正好落在魏星阑的耳畔附近,而那向来轻浮孟浪的人正歪歪扭扭地靠在墙上。 这种时候也没个正形,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洛衾心道。 魏星阑不但没受到威胁,甚至还侧着头,把脸贴在了那冰凉的剑鞘上,还不要命的磨蹭了两下。 洛衾心里烦闷,总觉得自己这把剑像是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被玷污得彻彻底底的,就把剑换到了另一侧,铿一声抵了上去,似要把这墙砸出个洞一样。 魏星阑头又歪了过去,就跟没骨一样,还不要脸地说:“洛姑娘这一回减个几成,如今天色还早,不如聊个三两银子的,折上折就算我二两如何,反正都是熟客了。”显然是听到了外边两个杂役弟子的谈话。 洛衾脸一热:“谁跟你说这个了!” “那你要同我说什么。”魏星阑道,“无妨,你想说什么我便陪你说什么。” 洛衾索性把剑放了下来,单刀直入道:“你是不是从前就认识我?” 魏星阑挑眉,“洛姑娘何出此意。” 洛衾道:“叶岛主、明婉夫人和魏大侠熟识。” “可是他们和魏青鸿认识又与你何干。”魏星阑似笑非笑的。 洛衾一时语滞,她答不上来,就连同叶子奕的关系也是她猜的,如今被这么一问,她又动摇了。 好像一条在水岸交界处挣扎的鱼,就快要回到水里的时候,一道浪冲过来,又把她推远了。 “你到底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洛衾直盯着她那双眸子问道。 “可我说的你会信么。”魏星阑问道。 洛衾蹙眉不语。 魏星阑抬起手,学着她勾了勾手指头,“你凑过来些,我悄悄告诉你。” 屋外天色渐暗,暮色已至,透过门扇照进屋里的光斑驳又黯淡。 洛衾毫无防备地凑了过去,不知怎的,她总是轻易就信了魏星阑的话。 那一瞬她呼吸一屏,目光一不留神就落在了魏星阑那双勾人的凤眼上,她连忙错开了视线,眼神一别,欲盖弥彰一般看向了那人的耳畔。 耳尖上有一颗小痣,趁得肤色越发的苍白。 她靠得很近,在魏星阑笑的时候,那低低的气声轻轻落在了她的耳里,她浑身一僵,总觉得双颊连带着指尖都在微微发着热。 这是怎么了…… 魏星阑不似在嘲弄她,笑得还挺愉悦,像是捡了什么大便宜一样,说道:“我不知道洛衾是谁给你取的名字,但你姓叶。” 洛衾脸上血色骤然褪了大半,虽然这并不出乎她的意料,也在情理之中。兴许是魏星阑说得太过平淡,让她听后依旧有些迷瞪。 在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的舌齿似是僵住了一般,过了半晌才涩顿地问道:“叶子奕是我的……” “他是你爹。”魏星阑道。 洛衾抿住了唇,而垂在身侧的手却缓缓攥紧了。 “他葬在北寒。”魏星阑声音有些低沉,像在叹息。 洛衾脊背发凉,她一直未深究过自己究竟是从哪来的,或许是岛上谁人的遗腹,又或许是岛主随手救下的乞儿,可从来没有设想过,她连姓氏都是错的。 想来岛主当年随口提过,“洛衾”这名字是她随意取的,应当也没什么错。 “他们为什么会死,是谁害的,是不是……”洛衾话音一顿,她憋着心底那口气,试图冷静下来,那一如既往淡薄的语气似多了一丝苦涩,“岛主。” 魏星阑侧过头,只见洛衾靠在她的身侧,那紧抿的唇有些苍白,眼眸也低垂着,显然是在隐忍着,颈侧的青筋清晰可见,下颌瘦得尖尖的。 她手一动,下意识就想将尖俏的下颌按在自己的肩上,可手刚抬起又放了下去,肯定地说:“不是。” “不是岛主?”洛衾蹙眉,心里莫名松了些许,可澎湃的心潮依旧起伏不定。 她忽而想到那个名字,又联想到两家与那人之间的纠葛,蹙眉道:“那白眉?” “大概也不是。”魏星阑话语里有些迟疑。 洛衾离远了一些,她眼眸稍稍一抬,想从魏星阑的神情中看出一丝蛛丝马迹,可是魏星阑似乎是真的不清楚。 “那我们以前一定是见过了。”她笃定地说。 魏星阑只是笑了笑,却没说话。 这笑忽然一僵,只因为洛衾又凑了过来,还用冷冷的语气在质问她。 “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来了,为什么瞒着我?”那温热的气息落在魏星阑的颈侧,明明没有触碰到,可莫名让人觉得有些濡/湿黏糊。 事到如今也不能再瞒了,魏星阑只好道:“那时候我还不确认是你,况且你也不记得我,我与你而言就是个陌路人,若我同你说了,你岂不是把我当疯子。”说得着实幽怨。 洛衾:…… “你可不就是个疯子么。” 魏星阑促狭一笑,笑得实在坦荡。 她那凤眼微弯着,不紧不慢地道:“你没有发现,你练的功法和岛上其他人的都不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