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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一下,又道:“林先呢?” 厨屋里那人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又冒出了头来,只是一张脸沾了不少炭灰,头发也乱糟糟的,他支支吾吾道:“在、在这。” 林二嫂愣了一瞬,急忙说:“你赶紧出来,这是跑哪打滚去了。” 祈凤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抬起细软的小手捂住了脸,又暗暗分开一道指缝,悄悄地瞅了一眼。 林先摸了摸脑袋道:“做、做饭,吃!” 林二嫂叹了一声,朝他招了招手。 那傻子随即昂首挺胸地走了过来,那气势顿时不像个傻子了,只是那故作镇定却还是闪躲不定的眼神暴露了他的本心。 “我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也没见你给我做过一顿饭。”林二嫂感叹道。 林先朝祈凤看了一眼,“不、不做饭,没媳、媳妇。” 林二嫂目瞪口呆。 祈凤捂着脸,又听到这傻子道:“凤儿,说的。” 洛衾眼眸一垂,眼神柔软了几分,嘴角还微微扬着,似被逗乐了一般,想不到这小祈凤也挺会唬人。 一旁看见这一幕的魏星阑凑了过去,意有所指地说:“我会做饭。” 洛衾:…… 谁管你会不会做饭。 最后还是林二嫂进了厨屋,魏星阑和洛衾本想去帮忙,可却被制止了,跟着进去的林先中途还被赶了出来,整个人灰头灰脸的,就跟在逃荒一样。 用饭时,林二嫂时不时说起林先幼时的事,洛衾这才知道,原来这傻子不是生来就这么傻的,而是年幼时跟着进山,被猛虎拍下了深沟,兴许是撞坏了脑子,便傻到了如今。 村里的大夫治不了这傻病,让林二嫂带着进城去问诊,可城里的大夫也诊不出什么,数年过去,将积蓄都耗尽了,可还是没能把人医治好。 林二嫂叹了一声,这是她心口一处经久未愈的伤疤,每每想来都觉得痛苦不堪,“若不是我当日让他跟着上山,他也不会如此。” 虽然村里的人明面上不说,可谁暗地里没有嘲讽过她这傻儿子呢,就连村头几个垂髫小儿都知道这傻子得傻一辈子了。 魏星阑沉默了半晌,忽然道:“林嫂,不如让我替他把把脉。” 林二嫂怔愣了片刻,这么多年过去,将林先治好已成了妄念,秉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她神情恍惚地道:“那、那劳烦姑娘了。” 她把林先的手拉了过来,将袖口往上一捋,露出了一截手臂。 洛衾睨了魏星阑一眼,也不知这人究竟是不是在装模作样。 魏星阑把三指搭了上去,收手的时候侧目看向了洛衾,“你来试试。” 洛衾不明所以,却还是照葫芦画瓢地搭上了手,细白的手指落在了林先的手腕上,底下的脉搏强健有力,经脉xue道畅通无阻,怎么也不像是受过重创的。 她指尖微动,将一缕细微的真气探入了其中,随着气血的奔涌而在傻子的体内流转着,十二经脉皆无阻滞,四百余xue道未见损伤。 只是…… 在真气顺着脊骨抵至风池往上时,却察觉出一处陈年淤血。 洛衾收回了真气,蹙眉道:“有一处淤血,但无伤痕。” 魏星阑颔首,“化去那一处淤迹,兴许能治好他。” 林二嫂虽听不懂,可却隐隐觉得自家这傻子似乎有望好起来,她战战兢兢道:“不知两位姑娘可有医治的法子?” 洛衾没有摇头,却也没有颔首,要散去那一处淤迹可不容易,真气虽能将经脉奇xue打通,可也容易伤及其他,尤其是头上那处,稍不谨慎,人可就废了。 林二嫂见两人未说话,不由急了起来,“姑娘?” 魏星阑沉默了许久,屈起食指在石桌上轻轻叩了几下,这才道:“我能试试,只是没个准数,若是一时未把控好,兴许会伤着林先。” 能治已经是万幸了,若是再畏畏缩缩、踟蹰不前,兴许连这最后一点机遇也要溜走。林二嫂连忙道:“姑娘尽管试试,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我、我也不会错怪你。” 洛衾蹙眉不语,只用那冷冷淡淡的眼神睨着魏星阑,似有些不悦。 期间不能受扰,林二嫂和祈凤便在外边坐着,那年近半百的农妇焦灼不安地来回踱步着,后背早已被汗水打湿。 祈凤小声道:“jiejie一定能将林哥治好的。” 农妇挤出一丝笑来,脸色苍白得很。 屋里林先盘腿坐着,他被点住了xue,意识早已模糊不清了。 而洛衾则坐在不远处的桌边,看魏星阑在苦思冥想着该怎么下手,她蹙眉道:“你就不该应下。” 魏星阑回头看她,“无妨,林嫂这恩情我们总得还,若出了什么事,我一人承,你出去就是。” “我就在这。”洛衾微微抿起唇。 魏星阑笑了,“洛姑娘莫不是不愿让我和这傻子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洛衾平置在桌上的手一紧,却忍着没有夺门而出,她原以为自己是担心魏星阑会把人整废了,可目光总有意无意地落在她的身上,恍然发觉自己竟没有朝林先多看一眼。 被这人这么一戏弄,她顿时有些坐立不安了,冷声道:“你治就是,我不看你。” 魏星阑盘腿坐在了林先的身后,悠悠道:“你还是看看我吧,你若不看我,我可就治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