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小姑娘还懵懵懂懂地,什么都不明白。他若是现在要了她,她后悔了怎么办? 他虽有些难受,还是忍了下来。 不懂,他就慢慢教她。 哪怕,他活不了多久,他也要在她心里烙下印记,让她这一辈子都记住他。他就是这么自私的人,绝不可能放手。 谢宁眨了眨眼,有些不懂他说的话,“吃”是什么意思?还没等她想明白,就被他拢在了怀里,紧紧地抱着。 他的头还埋在她的颈窝,唇畔微微扬起,像是寻到了什么依托一般。 谢宁不敢乱动,感受着贴在她身侧的温度,心中像住了一头小鹿,不住地跳动着。 周显恩仰起下巴,吻了吻她的耳垂,轻声道:“乖,睡吧。” 夜色渐深,谢宁轻轻地“嗯”了一声,动了动身子,乖巧地趴在了他怀里。她有些睡不着,偷偷抬了抬眼,只能看见他微动的喉结。 他闭着眼,虽然身子有些僵硬,可看着像是睡着了。谢宁也低下头,安安静静地阖上了眼。 她想,他们今日……应该是圆房了吧。 她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待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一旁的周显恩才倏然睁开了眼,眸光深邃,眉头紧皱。他看了看自己身下,轻轻喘息着,像是有些难受。 他顺了顺呼吸,让自己清醒了一些。偏过头瞧着身旁睡得正好的谢宁,无奈地笑了笑。这小姑娘是睡得香,就让他一个人难受。 他忽地有点后悔了,真该吃了她。不过,他也只是惩罚性的轻啄了下她的唇瓣,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力道。在将她弄醒之前,就轻手轻脚地搭上外袍,起身出去了。 去泡个凉浴,也许能冷静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假车来了,真车还会远吗? 下次快得让你们晕车 第73章 喂药 清晨, 曦光透过雕花木窗照进来,洒在床尾,爬到裸露在外的脚踝上。素色幔帐轻轻晃动, 谢宁迷迷糊糊地想翻个身, 可身上好像被压着,动不了。 她往上仰起头, 眼皮还半搭着, 正好对上了一双戏谑的眼。 “将军?”她只感觉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一些,抬起头,才后知后觉自己的一夜都被周显恩抱在怀里。 周显恩见她又要低下头,便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挑眉看着她:“既然醒了,那就起身吧。” 谢宁被他捏着鼻子,皱了皱眉, 哀怨地瞧了他一眼。 周显恩见她这样乖乖被他欺负的模样,更觉得有趣。目光落她的唇瓣上,将身子靠近了些。谢宁见他越靠越近, 忽地想起昨晚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 脸上瞬间变得灼热。 他的一只手还贴在她的脸上,让她没处躲。她只好闭上了眼,面上一片羞赫。嗔怪道,这人真是的,刚起身就要对她动手动脚的。 可温凉的触感并没有印上来,反而扶在她脸上的手顿了顿, 紧接着就是一声不大不小的喷嚏声。 谢宁急忙睁开眼,就看见周显恩转过头,打着喷嚏。她急忙掏了手帕递过去:“将军,你这是着凉了么?” 不知道为何她说的这个的时候,周显恩的眼尾似乎红了红。随即有些不自然的别过眼,将手挡在唇前,轻咳一声。 在冷水里泡了半夜,能不着凉么? 思及此,他瞧了一眼旁边的谢宁,她昨晚可是睡得香。他下意识地开口:“还不是怪你。”触及谢宁眼中的茫然,他的声音顿了顿,换了个话头,“都是你把被子都抢完了,所以我才着凉的。” 谢宁有些无辜的看了看他,明明他俩是抱在一起睡觉的,怎么可能他一个人着凉?不过看在他神色恹恹,还着凉了的份上,她也就没跟他多争辩了。 她将手撑在床榻上,将身子往他那儿凑近了些,将他的碎发撩开,抬手覆在了他的额头上。 感觉到温度是正常的,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发热,可能真的只是着凉了。 她想了想,认真地道:“将军,我去给您煮碗姜茶吧,万一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周显恩撩了撩眼皮,本想直接拒绝,他最讨厌喝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不过见她脸上有些担忧,他还是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 得了他的首肯,谢宁就急忙下床去,拿上衣裙披上,她转过头,对着周显恩道:“”将军,我先去梳洗一下,然后就去给您煮姜茶。您要是有哪里不舒服记得跟我说,也可以多睡一会儿。” 周显恩还坐在床上,散在身侧的长发被睡得有些凌乱,发尾微微卷曲。听到谢宁的话,他神色恹恹地点了点头,似乎还有些困意。昨晚倒是被冷得睡不着,这会儿缓过来,就有些倦了。 谢宁已经推门出去了,他又躺了下来,将头枕在手臂上,瞧着雕花木床上的花瓶,瓶里的桃花开得正盛,风一撩动,就压低了花枝。 他忽地低下头,嘴角弯出上扬的弧度。有这么个小姑娘在的日子,倒也不错。 等谢宁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周显恩卧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她端着汤碗走到了床榻旁,轻声道:“将军,喝些姜汤吧。” 周显恩没有接过,只是抬眼瞧着她,挑了挑眉:“我突然觉得身子有些软,使不上劲儿。” 谢宁急忙将手里的汤碗放到一旁,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额头。她又将手放到自己的额头上,对比了一下,疑惑地皱了皱眉,温度是正常的啊,也没有发热。 周显恩见她似乎在疑惑什么,他仰起下巴,咳了一声:“我都病了,你还在那儿磨蹭,就不知道先喂我喝?” 听他这样说,谢宁才颇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没有再去想那些了。她将把旁边的姜茶端了过来,似乎怕烫到他,就一面用汤匙搅动着,一面还轻轻吹了吹。 周显恩单手撑在下巴上,眼皮半搭,遮住了眼里得逞的笑意。面上还是抬手咳了咳,似乎真像是病了。 等药凉了一些,谢宁才用汤匙小心地送到他唇畔。 周显恩倒也没有捉弄,她将汤匙送过来,他就张嘴服下,任由她给自己喂药。可目光却是透过额前的碎发,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谢宁倒是心无旁骛,一直瞧着手里的汤匙,生怕姜汤洒出来。等姜汤喂得差不多了,她又一手捏着帕子,细致地替他擦了擦嘴角。 周显恩的目光下移,落在她的手上,白皙的手指沾了一些姜汤,眸光渐深。 谢宁正要将手缩回去擦一擦,却忽地被人握住了手腕。 她还未来得及抬头,湿润的触感就传来了,从指尖蔓延,柔软的舌尖绕着她沾染上姜汤的手指游走了一圈,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身子一颤。 周显恩还握着她的手腕,手指放在唇边。见得谢宁面上羞红的绯色,他挑眉笑了笑:“刚煮好的姜汤,不能浪费。” 谢宁羞的都不敢看他了,急忙低下头,紧张地攥着手里的汤碗。她是发现了,周显恩现在是越来越肆意了,还老是对她做些让人脸红的事情。 周显恩似乎很喜欢看她脸红的样子,心情都跟着大好。他卧在床榻上,就盯着她瞧。 谢宁颇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算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子,而且她似乎……也不讨厌他这样。 她的眸光微动,还是转身收拾好汤碗,准备退出去。刚刚起身就听到屋外传来丫鬟的声音:“二少爷,二少夫人,老太君在前厅办了家宴,说是许久未曾聚聚,想您得紧。” 谢宁愣了愣,常老太君竟然破天荒地来邀请周显恩赴宴?毕竟她嫁进来到现在,周家人似乎都心照不宣地不来招惹他,更别提与他亲近了。 今日突然邀约,倒是有些反常。 可坐在床榻上的周显恩却敛去眼中的温柔,虽是勾唇笑了笑,却显得有些冷。 “将军,咱们要去么?”谢宁转过身,看着周显恩,他说去就去,他若是说不去,那就不去了。 周显恩仰起下巴,眼中笑意更甚:“去,当然要去。” 两年了,现在才想起来他这个周家人,那自然是有事相求,肯定还会在他面前好好演一场戏了。反正闲着也是没事,不看白不看。 说罢,他就起身,随手取过床头的衣物,慢条斯理地穿上了。 谢宁听到他的话也点了点头,既然他这样说的话,那还是去吧。左右都是在周家,也不会出什么事,可能只是一场简单的家宴吧。 简单的梳洗过后,谢宁就推着周显恩往前厅去了。今日日头正好,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可周显恩眼里的寒霜却像是化不开一样。 行不多时,就到了周府前厅。轮椅碾过地面的声音刚起,围坐在餐桌旁的众人就齐齐回过头,目光落在了坐着轮椅的周显恩身上。 他们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却无一不是快速地低下头,似乎不想让周显恩看到他们脸上的神色变化。 周显恩倒是一脸淡然,仿佛这些人不存在一样。正上方端正的常老太君见到周显恩进来,也扬起脸笑了笑,脸上的笑容像是提前雕刻好的一般,冷暖、弧度都拿捏得十分好。 “二郎来了,快过来坐吧,来祖母身边。” 周显恩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声,似乎对她话里的亲昵并不在意。 谢宁倒是笑了笑,叫声:“祖母。”就推着他一道过去了。 在常老太君身旁坐定,谢宁悄悄打量了一下四周。似乎周家的人都来了,几房的姑娘,表少爷还有老爷、夫人。 本来她一开始还有些担心,毕竟无缘无故的邀请他们,确实有些让人起疑。不过见常老太君没有聊别的,只是随意地跟她唠些家常,她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角落里的四夫人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恨恨地看着周显恩和他身边的谢宁。 上次她设计让谢宁去给周显恩过生辰,就没想到就连这样也没有把她给赶出去。她本以为周显恩一定会勃然大怒。甚至可能会杀了谢宁,再怎么样也会休了她,可看他们这个样子,感情似乎比以前更好了。 瞧着周显恩春风得意的样子,她心头的恨意就几欲将自己吞没。凭什么他这样的人,还能过得好? 她气得胸膛都在微微起伏,奈何又不敢让周显恩察觉,只得抬手喝一口茶,压下了心中的怨恨。反正也是个病鬼,活不了多久了。思及此,四夫人的心头倒是好受了些。 她就等着他死的那一天。 不多时,下人便开始布菜,等菜式都上齐全了,周显恩还在慢悠悠地喝茶。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皆默不作声,没人敢提前动筷。 直到周显恩抬手执起筷子,夹了一块rou到谢宁碗里:“多吃点,补补。”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鸦雀无声的正厅倒是人人都听到了。可他却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丝毫不在意。 谢宁就低着头,他夹过来什么菜,就乖乖地吃了。 见他动筷了,周围人也陆陆续续开始吃了起来。不过因为周显恩来了,这顿饭倒是让他们吃得有些不自在。 他们不自在,周显恩倒是自在得很,旁若无人地跟谢宁说着话。 常老太君倒是一直神色自若,过了好一会儿,见周显恩没有跟谢宁说话了,她才停下筷子,转过头看着周显恩:“二郎啊,你在府里养病,这江州那边……”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得周显恩抬起头,冲她笑了笑,眼神却微微冷了些:“祖母,食不言寝不语,有什么话,还留着以后说吧。” 听着他的话,周围吃饭的人差点儿被呛到,随即不自然地咳了咳。食不言寝不语,敢情刚刚一直跟他夫人说话的人不是他? 常老太君面上似乎也有些尴尬,她当然知道这是周显恩在故意推脱,不过今日这话,她无论如何也得说出来。 她装作听不懂周显恩话里的深意,笑了笑,面上带了几分慈爱:“你这孩子守规矩是好的,可这是在家里,就不必那么拘谨,尽可放松来就是了,祖母只是想同你说几句知心话。” 周显恩没说话,只是继续慢条斯理地用膳。 常老太君见他面色无虞,这才又笑了笑道:“祖母是想说,你在府里休养,还是需要静心。咱们在十里坡有个景色宜人的庄子,你小时候也去过的,还说那儿好玩,可还记得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得显恩抬眼笑了笑:“所以祖母的意思,是让显恩去那儿休养一段时间?” 见他能主动这样说,而且似乎并没有动怒。常老太君大喜,只想着此事有望。便也放柔了声气:“你老是待在后院,祖母也怕你闷得慌。你既然也有这个意思,那是最好不过的就。正好你和宁丫头新婚燕尔的,也算去那儿玩一遭。” 她满打满算地说得好,一字一句看起来都是在为周显恩的病情考虑。 见周显恩并没有生气,她又继续道:“江州那边军务繁忙,你去庄子修养,这段期间不如就把这事儿交给你五叔,你五叔啊,定然可以把这件事情给你管理好,也让你免去了后顾之忧。” 角落里的五老爷就目露期待着看着周显恩,暗暗搓了搓手。他觉得周显恩肯定会答应的,他就是个病鬼,活不了多久。这事儿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落在别人头上,倒不如便宜了自己家人。 其他人也是看着周显恩,看到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勾唇笑了笑,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今日这么好说话,莫不是因为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就要补偿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