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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也许是心理状况,您是教授您应该懂,人的心理问题比身体问题更麻烦, 也会反应到身体上来......她是否正处于困境, 导致于她不愿醒来面对现实?” 麦肯特突然想到了那幅画,画风清新自然,看着就像夏日初晨的风, 带着沁人心脾的气息。第一眼望去是很惊艳的,然而看久了又有一种感觉,隐隐模糊的孤独与绝望, 不知不觉缠绕上心头。而在不久之前,她的画刚由清冷孤寂转变为温暖动人,怎么短短时间便急转直下,走向另一个极端了? 尤忆来时满脸的憔悴不堪,他原以为她是身体不佳,此刻回想一下,也许是她心中有所郁结? 病房是普通病房,房间内有两张床,尤忆躺在靠窗的一侧,另一张床上是位年迈的老人,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床边,眼睛上戴了副老花眼镜,手捧着一本书细细翻看。 今天是个罕见的大晴天,窗外阳光明媚,血色的夕阳挂在天边,金红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斜斜投射在白色的地面上,光柱里细小的尘埃粒子漂浮游荡着,安静又温暖。 突然一阵短促的铃声响起,床上躺了一天的人一个激灵,陡然睁开了琥珀色的眼眸。她猛的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茫茫然怔愣了片刻,慌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屏幕解锁。那阵铃声是她特意为一人设置的,会响起来只能是那人发了消息过来。 手指抖的不像话,她点开未读消息,殷切的一字一句看过去,guntang的泪水倏地涌出眼眶。 她走了,她已经走了。可是她为什么这么难过......难过的恨不得不要醒,就此沉沦在无边的梦里...... 手机滑落到被子上,冰凉的手捂住双眼,她死死咬住唇,禁不住再一次泪流满面。 隔壁床的老人无声注视着她,慈爱祥和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温和的询问道:“孩子,你为什么哭?”他抓住一个抽纸盒,伸到了尤忆面前。 他的声音那么苍老,又是那么平和宽容,情绪几近崩溃的女孩这一刻再也忍受不住,悲伤积攒的太多,她已经无力去承受,不得不宣泄出来了。 “我、我失恋了,”尤忆哽咽着,拿了纸巾擦眼,语不成句的说,“我提的分手,可是我好难过,难过的快要死掉了……” “那你为什么提分手呢?” “因为我犯错了......”尤忆慢慢的,断断续续的述说了自己与陆雪遥之间的故事,越说越想念,越说泪流的越多。 老人一直默默的倾听着,没有出声打断她,更没有插口说一句话。直到尤忆说完,才思虑着开口:“我想现在让你困扰的,是爱与承诺之间的选择?” 尤忆微微的点了点头,老人的沉稳给予了她极大的安全感,她双眼期盼的看着他。自己无法做出合适的选择,他人能否为她指出正确的路呢? 老人和蔼的笑了笑,笑容中有着久经岁月的睿智,“其实你的内心已经有了选择不是吗?你现在这么痛苦,不过是选了承诺,既然承诺给你带来了巨大的伤害,那就去找寻爱情吧。” “真的......可以吗?”怯生生的语气,琥珀色的眸子却重新有了光。 “孩子,人生这么短,你又何必为难自己呢?你们华国不是有句话叫,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吗?至于你说的幼时的承诺,并不是说它不重要,而是另一位约定者久久不曾到来,你数年的等待已经偿还了它。况且,你是否忘记,爱情是无法用承诺来兑现的,想一想罗密欧与朱丽叶,就知道爱情远比约定更重要。” “我明白了。”死结终于被人打开,好似豁然开朗一般,尤忆轻声向他道谢,“多谢您,先生。” 当天尤忆被麦肯特教授强烈要求留在医院,第二天一大早坚持出院回了家。透过紧闭的雕花大门,可以看见小院子里开满了红色的蔷薇花,满院子的蔷薇开到荼靡,有种极致的绚烂的美感。穿过小路走到家门口,门刚打开耳边便响起几声激动的犬吠。 “二二。”接住扑过来的狗子,尤忆亲昵的在它脸上蹭了蹭。她稍稍弯了眼眸,拦住了小狗舔过来的舌头,“冷静一点,二二。” 想到自己一晚上没回来,二二该饿坏了,她走进了屋中,却见二二的食盘中还残留着一些狗粮,显然是它没吃完的。 “是她给你留的吗?”她挠了挠小狗的下巴,低喃出声。 小狗像是听懂了,“嗷呜嗷呜”的叫了两声,似乎在回应她的话。 室内寂静无声,尤忆进了房间,房间里的东西有些还在,有些已经消失不见了。她慢慢的一步步走过,目光探寻着陆雪遥留下的印记。原本令她悲伤的痕迹,一旦被发现却又是一阵甜蜜。她已经走了,她该怎么做?她是否恨她?又是否还爱她?尤忆惴惴不安的想着,满心都是不确定的惶恐与悔恨。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从口袋里掏出来,发现是老师打过来的。 “老师,怎么了?” “忆,我很抱歉......今天我拿你和蒂娜的画准备送去画展,发现你的画被人泼了墨水。” “怎么会......”尤忆有一瞬间的慌乱无措。 麦肯特的语气里满是痛惜,“是我太过疏忽了,我的错。” “不,老师不关你的事。”她很快镇定了下来,灵光一闪道,“老师,您的画送过去了吗?” “还没有,我正在想办法把墨水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