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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渔:“???”这些人也太凶残了。 “阮老师,您没事吧?”郑书记指挥两个女同志把她扶了起来,关切地问道。 “没事。”这么多人围着,阮渔总算定了定神,意识到自己丢了个大脸。但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要绷住,所以她脸上挂着自然的笑,“ 给大家添麻烦了,你们继续忙吧,我没事。” 田里的水不深,除了受了一点惊吓,确实也没什么问题。就是刚才一屁股坐在水里,现在身上一定很狼狈,尤其是裤子上的湿痕。阮渔想到这一点就浑身不自在,当即辞别众人,决定回去换身衣服。 一转头,就看到了正站在田埂上的摄制组。 摄影机还对着她,显然一直都在拍摄。阮渔走过去,盯着摄影师看,摄影师忙不迭地保证,“阮老师放心,这段我们回头就给掐掉。” 反正阮渔写剧本的素材不会很多,没必要把这种会得罪人的部分剪进去。 阮渔继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说,“不用,我觉得这素材也挺好的。回头跟闫制片说一下,到时候演员选好了,培训的时候加一段下田插秧的内容。” 摄影师:“……”狠还是阮老师您狠! 阮渔倒不觉得这提议有什么,他们拍的是真人秀,并不是真的在拍戏,肯定要有足够的看点。 如果你身上发生了一件丢人的事,应该怎么处理?要求所有在场的人都保密,决不允许说出去?不不不,这世上哪有藏得住的秘密,何况现场有那么多人。真正的保险,是把所有人都拉下水,让大家跟你一样丢脸。 一个人丢脸是丢脸,一群人丢脸,那就是冒险了。 一行人正要走,郑书记又赶了过来,从田埂上捞起一件外套递过来。他耳根有些红,不敢看阮渔,视线盯着旁边的一丛杂草,“阮老师,不介意的话,用这个遮一下吧。” 阮渔也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不雅,就伸手接了过来,将之系在腰上,好歹遮一遮。 回到住处,她就匆匆回房间洗澡换衣服去了,等弄完了出来,摄影师已经跟闫霜沟通完了,而闫霜果然也没有反对这个提议,并且为它找到了理论支持,“现在的综艺都要追求个接地气,粉丝就喜欢看明星们表现出不同的一面,而且这对演员融入角色也是有好处的。” 谈完了这个,阮渔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是去找郑书记问村后那片荒废的宅子,结果根本没提到这事。 但她今天实在不想再见到郑书记等人,索性等明天再说。 好在今天拍了不少照片,也有了一点灵感,阮渔下午就留在房间里,把这些东西整理了一下。等被叫下楼吃晚饭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阮渔出了门才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 山里水汽本来就重,一下雨,整个天地似乎都变成了雾蒙蒙的一片,山峦和房屋被有形的水汽笼罩着,若隐若现。 村里的路灯亮了起来,但在白雾里,看起来像是一个个巨大的光团。 阮渔站在院子门口看了一会儿,正准备转身回去,就听见一声喇叭响,一辆车从雾气之中缓缓开了出来。这场景简直有点奇幻的意味,看得阮渔不由怔住。 车在院门外停下,司机开门跳下来,阮渔才发现他有些眼熟,似乎就是昨天送他们上来的那位司机。 司机是本地人,年过三十,有着丰富的经验,要不然也不敢在这样的天气里开车赶路。饶是如此,安安稳稳开到这里,他还是长舒了一口气。见到阮渔,便立刻热情地招呼道,“阮老师,正好,有你的快递。” “快递?”阮渔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一时有点茫然。 快递是怎么寄到这个地方来的,什么人会特意给她寄快递到这里来? 正思量间,司机已经将一个纸箱塞进了她怀里,又去车上搬东西了。节目组的人陆陆续续都会过来,要在这里住上很长一段时间,需要的日用品自然也不少,他今天就是去采购这些的。 阮渔看着他搬了两箱东西,迟钝地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箱子,见上面果然贴着一张快递单,地址和姓名都写得分明,这才狐疑地抱着箱子转身回了屋。 箱子个头不小,但重量却很轻,阮渔拆开才发现,里面装着的是一只枕头。 很熟悉。 是她跟戚蓝同居的那个家里,床上摆着的一对枕头之一。 阮渔先是微微一怔,继而就反应了过来。她昨晚发的那个朋友圈,当时戚蓝跟她聊天的时候并没有提起,阮渔以为她没看懂,原来竟是懂了的。 “院宇深,枕簟凉,一灯孤影摇书幌。”这是王实甫《西厢记》里的唱词,写张生思念莺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下面接的是: 纵然酬得今生志,着甚支吾此夜长? 睡不着如翻掌,少可有一万声长吁短叹,五千遍捣枕捶床! 阮渔仿佛鬼迷心窍了一般,拆掉外面的塑封,将这只枕头放到了床上,自己躺了上去,把脸埋在枕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甚至闻到了戚蓝身上的气味。 阮渔不太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但是不可否认,这只应该是属于戚蓝的枕头,确实给她带来了一点聊胜于无的安慰,缓解了她心里不能为外人道的焦躁与空虚。 躺了一会儿,她爬起来开了房间的等,又将枕头仔细整理好,这才拿起手机对着拍了一张发给戚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