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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延听见唐家兄妹俩温馨体贴的话,微微羡慕。 她是独生子女,虽然年幼受宠,但家风严明,不会让她养成娇纵的性子。而父母对她都寄予了很大的期待,却鲜少关心她的心情如何,很多时候,她都是沉浸在工艺世界和知识的海洋中时,才能获得片刻的放松。 ____ 天上明星荧荧,宋家的小院却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宋玉延按照记忆找到了这个家为数不多的灯油,浇在灯盏上,再找到打火石点亮它。 她先去看了宋玉版跟宋玉砖的睡眠情况,然后再去厨房将米放好,又去烧了点水洗身子。 没有浴室,也没有浴桶,原主之前唯一的洗澡方式就是拎着水在厨房辟出来的一角冲洗。 夏天倒可以用冷水,所以几天就冲洗一回,而秋冬之际就得烧水,要十天半个月才洗一回,平常基本上都是擦身子的。 等宋玉延刷完牙、洗完澡后,恰好听见更夫打更的声音。换成北京时间,那都快将近一点了,这个时候百姓都已经进入了梦乡,而宵小之徒则开始出动。 宋玉延不打算再参与进去,她处理完脚上的小伤口后,回到厨房旁边的杂物房睡觉去了。 宋家这院落有两间卧房,堂屋旁边那间,跟厨房旁边的这间。 原本宋玉延的叔父在世时,这儿是有三间屋子的,除了主屋外,俩小萝卜头一间,还有一间杂物房,而原主一直住村子里的房子。 后来宋玉延的叔父死了,婶婶吴氏将她接到这儿住,就让她睡到西边的杂物房去。 同年,这儿发生了一些天灾,西边的房屋被风吹倒了,婶婶吴氏不想花钱修缮,就让俩小萝卜头跟自己睡,把厨房旁边的屋子让给原主,顺便充当新的杂物房。 吴氏卷走了宋家的家财后,原主也没说要换到主屋去睡,主要是她没什么讲究,而且她每次到主屋,都会想起吴氏的嘴脸,心里膈应得很。 躺在硬邦邦的床上,宋玉延摸了摸身下的草席,脑中忽然闪过今天看见的画面——这儿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编织草席。 再结合原主的记忆,倒也明白了,这儿是慈溪县,隶属东边海滨城市——明州,而明州有目前三大对外商港之一的明州港。 作为大商港,对外贸易十分繁荣,那些来自高丽、日本的商人很喜欢买茶、瓷、罗跟竹木加工品。 其中明州草席“明席”就是特色产品之一,十分受欢迎,故而很多人家的妇孺闲暇之时在家编些草席,然后交给专门收购的大户,再由大户卖给外商。 虽然一张草席换不了几文钱,可却能补贴家用。 原主从小见亲娘编织明席,后来又在市井见得多了,也知道怎么编的,不过她向来没什么耐心,从不会编草席来换钱。 宋玉延就不一样了,她爷爷是手工委的秘书长,她从小就接触各种传统文化和传统工艺,所以对竹编、草编等竹木加工等也有研究。 等过了两日,烈婶请假的伙计回来了,她就得重新找工作,为了家庭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她有必要多开拓几项业务。 定下方向后,她就安心地睡了。 ____ 另一边,唐家的灯火还亮着,唐枝跟唐浩根提了提宋玉延今日的异常之处,唐浩根对此也是甚感诧异。 不过他倒是心大得很,笑哈哈地说:“那不妨相信他是真的迷途知返了,毕竟是宋家的子弟,也读过圣贤书,能混一两日,总不能混一辈子。” 唐枝哼了哼:“不必这般抬举她,她也就上了几年蒙学,这些年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有辱圣贤的?” 唐浩根道:“你也知道这县城的县学破败,我之所以能读书,还全靠宋氏义学肯收外人,所以这恩情不能忘。对了,这盐也不值多少个钱,他给你的钱太多了,你给他还回去一些。” 唐枝却道:“这可不行,大哥,不是我贪图她这点钱,而是她这人不能太惯着了,我今日若是跟她计较清楚,明日她就得开始占便宜。不过我也不会昧下多余的钱,等她什么时候又犯浑了,家里揭不开锅了,这钱正好派得上用场。” “行吧,你自己做主吧!你早些睡,我去菜园子了。” …… 翌日一早,宋玉延听见四周此起彼伏的公鸡打鸣声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她望着破旧的屋顶,登时便清醒了。 她昨天穿越了,而且这一切都不是梦! 系统:“早呀,山药!” 宋玉延微笑着说:“你再叫一声试试?” 系统嘟嘴:“我这是跟你表示亲近呢!” 宋玉延面无表情:“换个称呼我可以考虑不再计较你擅自将我弄来的事情。” “山大姐?药药?小玉玉?” 仿佛置身于冰窖后,系统畏畏缩缩地改了口:“小宋同学。” 相较于前几个称呼,这个称呼倒显得正常多了,宋玉延也就没再理会系统。 她刷完牙洗完脸后,就提着桶去最近的义井打水。 所谓“义井”是官府在城中挖的官井,百姓在这儿打水不用钱,且相较于到河边打水要近且安全。 原主的人缘不好,从打水这事就能看出来——在前头排队的左邻右舍基本上都是见了面就打招呼,而且互相帮忙的,就宋玉延过去打水时,一个两个对她那是避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