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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枝:“……” 自从宋玉延带她们出去写生了多回后,这丫头便越发野了! 再看宋家的饼儿,自从那次害怕宋玉延会抛弃他们回自己家去后,她真的收敛了许多,虽然有时候还能看见她天真活泼、贪吃的一面,可宋玉延再也无需敦促她,她便会自动自觉地去读书、练习绘画,宋玉延做这些事时有多安静,她便有多安静。 唐枝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meimei跟饼儿互换了一个性格。 唐叶跟着宋玉延学习竹雕满打满算也两年了,最近三个月她雕刻的留青已经不会被宋玉延批评得体无完肤了——宋玉延在生活中很随和,也宽容,可是唯独在这方面尤为严格。 唐叶已经适应了她的严格教学,故而回了家也时常琢磨留青雕刻的技艺。最近宋玉延接了高丽客商的单,她便借此机会常常往宋家跑,在宋玉延的身边观摩和学习。 时间一久,她便发现了一件事,对此还颇为疑惑:“为何宋大郎时而用这套常用的刻刀雕刻,时而又用另一套刻刀?我看这两套刻刀并无不同之处,若要说有不同,那定然是木柄的刻刀更加好用,可你常用的是另一套,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门道不成?” 宋玉延道,“哦,这两套刻刀从刀型上来说确实没什么不同,不过那套木柄的,可是我十分珍视的刻刀,用的多便容易变钝,我可舍不得它钝了,所以只有雕刻特殊的留青竹刻时,我才会用到那一套刻刀。” 唐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莫非是阿姊送的?” “没错,唐小娘子见我总是磨刻刀磨破了手,便特意让铁匠装上木柄……也只有她会这般细心了。” 唐叶:“……” 她阿姊对她就没这么贴心,因为她之前用的刻刀都是宋玉延淘汰下来的,然后让她先从磨刀开始学习。 想起一年前,她在大冬天里磨刀磨到指尖发红,然后她阿姊过来问她:“小叶,冷吗?” “冷。” 她阿姊同情地看着她,“看来学这个还得受不少罪。” 唐叶:“……” 她阿姊有空在这儿围观,为何不帮她弄点温水过来? 后来她阿姊也给她送了一套刻刀,不过却没有装木柄,若非今日宋玉延提及,她都不清楚原来她阿姊在搞区别对待。 本来她想回去好好控诉她阿姊的罪行,岂料宋玉延又道,“本来她也想送你一套这种刻刀的,可是我让她先别送,因为你刚开始学竹刻就用这么好的刀,日后若是找不到这种刻刀了,那你的手艺便算废了。” “原来还有这层原因在,差点就误会阿姊了!”唐叶暗暗反省。 她心里平衡了,觉得她阿姊还是她的阿姊,没有被宋玉延抢走——近来宋玉延跟她阿姊议亲让她渐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安,跟她相依为命的兄长成亲了,阿姊也快要嫁人了,她仿佛就像是被落下的没人要的孩子,即使十四岁了,内心也依旧会不安、无措。 这会儿心里安定后,便喜滋滋地雕刻了一件臂搁送给唐枝。臂搁上是她目前雕刻得最好的花类图案,而明州多茶花,通常在九月份便开花,直到来年的四月都盛开着。 她观察得最多的便是茶花,雕刻起来也十分顺手,宋玉延偶尔会在旁边指点她一下,故而她将这件臂搁送给唐枝后,唐枝欣喜地将它摆在了柜子里。 唐枝的这个柜子装着她的私房钱,后来逐渐地多了宋玉延赠送的竹雕、竹簪、毛笔、团扇以及影人。这里就是她的藏宝库,而她将meimei送的臂搁也放进里面,足以证明她有多认可meimei付出的努力。 唐叶心里更加安定了,又跟以前一样有什么憋不住的心事便跟唐枝说。 唐枝暗暗松了一口气。是她疏忽了,她本想着meimei是因为长大了,越发懂事和开朗后,便不再当她的跟屁虫,而她对meimei也不再像从前兄妹仨还相依为命,meimei还小的时候那么关注和紧张了。 若非宋玉延教导meimei留青竹刻时,看出了她有些心不在焉,又不着痕迹地引导她说出心里话,唐枝怕是还不知道meimei的变化是因为心里的不安造成的。 如同笋儿和饼儿担心宋玉延会离开这里,唐叶虽然已经十四岁了,可是她以前就是一个内向的孩子,内心的深处也十分依赖着兄长与阿姊的。 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虽然她平日里都认为自家阿姊和宋玉延会成家,可毕竟还未到她们谈婚论嫁的时候,所以她没有那种紧张感。一旦宋玉延跟唐家提亲了,她才会有些慌张和不安。 唐枝希望meimei能克服这种心理,但是又不能直白地跟她说大道理,便跟宋玉延想了这样的补救措施。 _____ 到了年底,二十一叔跟烈婶相好了几个黄道吉日让宋玉延挑,明年的三月便有一个吉日,十月也有一个,若是这两个日子都不挑,那只能选择后年的二月了。 宋玉延选了后年,也就是1011年的二月,她把日子送到唐家去,唐浩根跟陈采杞夫妻俩有些不解,“等到那会儿,阿枝都十八岁了,会不会太晚了?” 唐枝道,“不出一个月便过年关了,算来离那一日也不算太远。况且我们都已经定亲了也不必担心左邻右舍会说闲话,大哥与大嫂正好可以在明年生个大胖小子,我还能帮忙带一下。等我出嫁了,小叶也能独当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