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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自然是她胡扯了,毕竟净觉虽然能看见宋玉延身上的金光,却不会算命。 可是这话的效果很好,陈采杞是保恩院的香客兼粉丝,也知道宋玉延跟知礼有往来,那么净觉会跟唐枝说这些话似乎也不是很奇怪。 也好在陈采杞不会去找净觉查证,若是净觉知道了,定会觉得自己这个锅背得似乎有点无辜了。 _____ 宋玉延与唐叶加入竹雕行之后,行会的受关注度也确实比之前高了许多,而且唐叶作为行会里唯一一个女性竹雕家,自然受到了不少瞩目。 手工这一行业里也并非没有女性的匠人,比如吴越便曾经有一位很出名的木匠,后来在周朝当了都料匠的喻浩,其女便是继承了他的衣钵的女性匠人。 都料匠是掌管建筑设计、管理木工的官吏,可以看做是工匠出身之人的最高荣誉与终点。喻浩编纂了一本著名的《木经》,当然,后世也有小部分人认为是其女所写,只不过女性地位较低,故而著作冠在了其父的头上罢了。 不管《木经》是何人所编纂,喻浩之女精通木工却是无可争议的。 杜小娘子大胆地将唐叶招进竹雕行,而唐叶也大胆地应下了,这虽然引起小范围的热议,不过也没人去多管这些闲事,毕竟没有哪条行规规定女子不能加入行会。 相反,有不少人带着好奇之心到竹雕行打听唐叶的竹雕,也算是为唐叶的“青归”之名增加了一点名气。 宋玉延履行自己的诺言,偶尔会跟竹雕行会的匠人交流一下,他们也有意地模仿宋玉延的风格,虽然缺少一些灵性,可是技法的提升也让他们的竹雕较之前更加受欢迎了。 那些地主豪强家中添置屏风、竹椅等,都喜欢通过竹雕行找人帮忙雕刻一些纹饰。尤其是那屏风,巧匠能用数百块竹片以最小的缝隙拼接、雕刻出一幅长宽高都有两三米的山水图来,让那些地主豪强十分满意。 这些都是后话了。 眨眼便到了八月,因齐如要启程去参加明年的省试,故而笋儿不得不中止了他的学业。 宋玉延跟唐枝商量了一下,认为他其实也该换个学习环境了。倒不是说齐如那儿不好,而是齐如的教学水平也有限,笋儿若想要深造,还是该到教育水平较好的学校去。 首先便排除了县学,州学还是值得考虑的,不过宋竹要求将笋儿送回义学,一来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接受监督,二来也要培养他对家族的融入感。 宋玉延这回并没有直接让笋儿做主,因为宋玉延对他未来要选择的道路其实也多了一点期待。 以前想着让他具有一定的文化水平,日后最差也是去当一个账房,只要不偷懒也就不会饿死就行了。 如今她已经融入到了宋大郎的这个身份中,跟笋儿也相处了近五年,说没有产生一点感情也是假的,故而将他当成一个弟弟来看待的话,也是希望他的知识水平能更上一层楼,目标也不要只局限于当账房先生。 可是最近她也察觉到了,笋儿相较于靠读书走出一条康庄大道,他更想放弃学习,去帮宋玉延的忙,打理一下蜡园或者棉花田的事务。 宋玉延不认为他是图谋蜡园或者棉花田,因为她看得出他还是想读书的,可是却为了某些事而不得不放弃学习。如此一来,她自然不能让他做主了。 俩人商议好了之后,便由唐枝去跟笋儿谈话。 笋儿长大后,嘴巴也是越来越严实了,唐枝还是靠着自己是他的家人的身份来撬开他的嘴的。 听他扭扭捏捏地说完自己的顾虑之后,唐枝才明白,原来那日她跟宋玉延坦白吴氏造谣宋玉延是天煞孤星的真相时,笋儿正巧在村子里晃悠,听见了她们的对话。 得知真相的他回想起以前因为这些理由而辱骂、故意气宋玉延,他后悔不已,也十分羞愧。 之所以没有感到太过于震惊,那是他这些年懂事后其实也隐约猜到跟自己的亲娘有关系,猜到跟亲耳听见的心情是不一样的,可不管怎么样,他都决定为自己以前犯下的错而赎罪。 他不想再成为宋玉延的负担,也想帮她分担繁杂的事务,故而趁着早在两个月前,得知齐如不能继续教他了,他便制定了计划——先是从头开始了解蜡园、棉花等事项的运作情况,等了解清楚了,他再找机会去实习,以后就帮宋玉延打下手。 宋玉延从唐枝那儿得知了笋儿变化的前因后果后,也没说什么矫情的话,而是按照笋儿的意愿,带他回金川乡的棉花田。 笋儿以为她要自己帮忙干活,岂料宋玉延只是指着路过的宋敬德,问笋儿:“笋儿认为宋敬德当年为何敢欺辱我?” 笋儿沉默,他记得自己似乎还因为这事嘲笑过兄长。 他也知道宋玉延说这事不是为了翻旧账,想了会儿,便回答道:“因为他家有钱。” 宋玉延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情:“你这么肤浅的吗?” 笋儿:“……” 好久没被宋玉延这么骂了,还有点爽是怎么一回事? 宋玉延道:“那是因为他爹、祖父能在族里说得上话。” 笋儿明白了,他又道:“可他爹、祖父不是因为有钱才在族里说得上话的吗?” 宋玉延:“……” 她道,“我没钱,不也能说得上一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