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薲草》可怜
良久,京墨才缓缓道:“这才是事实的完整真相。” 苍术耷拉下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其实他心里也是复杂万分,五味杂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蝉衣看了事情的始末,觉得像是有块大石头压在心底,难受得紧。 京墨叹了口气:“这是商枝自己的选择。” “可没有月裳的话,这些都不会发生!”苍术猛地抬起头,掷地有声道,神色有些激动:“那样的话,商枝就不会死,他那么好,那么好,怎么就……” 蝉衣看到苍术的眼眶微红,知道他是在强忍悲伤,她注意到当时苍术看到水镜中商枝的身影时,眼神中带着的眷念和不舍,想必心里一定很难受。 京墨看向窗外,声音缥缈如风:“没有月裳,也会有别人,一切自有定数。” “什么意思?” “商枝的雷劫只是他劫难的一部分,所以雷劫的威力并不大,他真正的天劫,是月裳。”京墨收回眼神,怔怔地看着苍术。 苍术剑眉微蹙:“您的意思是,商枝真正的天劫是——情劫。” 京墨点头道:“以往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出现,这种方式的劫难,有好也有坏,端看自己怎么选。” 苍术的声音闷闷地:“他那么爱月裳,甚至可以为了她的前途牺牲自己。”双手紧握成拳,用力地捶在青玉案上,发出重重地一声“咚”的声音:“可他为什么不想想我,我们多年相知相伴,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让我见到,没给我留一句话,你说他,他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说到最后声音中都带了几分哽咽,心中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淹没。 蝉衣拧着眉问道:“京墨,当初月老让月裳姑娘两者取其一,就是在月老的位置和商枝公子中选择一个吗!?” “是。” “我觉得当一个小仙官也挺好的呀,为什么非要坐上月老这个位置?”蝉衣一时有些想不明白,妖与人一直都想成为高高在上的天神,天神却不满足于自己的现状,想再往高处爬,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呢? 京墨轻笑道:“只要月裳成为天界十二大神之一,就再也没有人敢对她颐指气使,用所谓的神职等级,捆绑她的意志,压制她的行为,她也就真正自由了。” 蝉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天界也和人界一样嘛!弱者总会被欺压,只有强者才有话语权。” 京墨摸摸她的脑袋:“这条法则,不管在哪里,都适用。” “即便是这样,我也无法原谅月裳。”苍术认真道:“她想往上走,我无权干涉,但她踩着商枝上去,就不行,即使是商枝自愿的,也不行!” 京墨叹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苍术的心结不可能因为刚才那段记忆就轻易解开,这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治疗心伤。 京墨手指轻点青玉案:“这场劫难,不仅是商枝的劫,也是月裳的劫,她安然度过了,自然就是下一任月老。” 蝉衣看到苍术那副样子,也知道短时间内他是无法释怀这件事了。 她转了转眼珠,好奇道:“那苍术是怎么到山海居的?” “我人虽在人间,却也在千妖百鬼口中听到零星一点关于天界十二大神中的月老陨落,新的月老诞生的消息,当时心中就很不安,四处打听,终于知道新的月老是月裳,而商枝这个名字,仿佛从未存在一样,不管我怎么打听,都无任何消息传来,也感受不到商枝的消息,我一个人在人世间四处漂泊,既无来路,也无归途。”苍术顿了顿:“漂泊的日子过得太久了,我迫不及待地想找到一个可以安家的地方,直到有一天,京墨出现在我面前,问我会不会做饭,我说会,她又尝了尝我做的饭,觉得味道还可以,就把我留下了。我当时无处可去,想着能有个地方收留我也好,就和京墨来了山海居。” 当然,他还拜托京墨查了商枝的事情。 只有待在山海居,他才能知道关于天界的更多信息,这一待,就是千年。 蝉衣惊地张大了嘴巴:“就这么简单啊!你后来就没想着再出去玩一玩?” 苍术翻了个白眼:“本来是有这个想法的,可京墨说离开了就不许再回来了!我寻思着大好河山我也都玩遍了,还是安心待在这里吧,反正日子过得也挺不错的。” 他又压低声音对着蝉衣悄咪咪道:“而且我看京墨一个人孤零零的挺可怜的,我呢,又是个正直善良的好人,哎,就于心不忍了,便勉为其难地留下来和她做个伴吧!” 蝉衣本来还以为苍术会跟她说什么重大消息,竖着耳朵,凑近苍术,集中注意力听,没想到苍术是说这个,撇撇嘴,真是浪费自己时间! 坐回原位,大声道:“京墨,苍术说你坏话!” 苍术一呆:没有啊! 京墨一个轻飘飘地眼神扫过苍术,蝉衣信誓旦旦道:“真的,他说你很可怜!” 京墨红唇微挑:“哦?是吗?” 苍术立刻保证道:“没有,是蝉衣诬陷我!” “我都听到了。”京墨笑眯眯道:“既然觉得我可怜,那你这个月的月钱就别要了,就当可怜可怜我的,可好?” 苍术哭丧着脸:“那你怎么不可怜可怜我?” “我可没说你可怜,你这么财大气粗的,根本不在乎这点小钱嘛!对吧!”京墨一锤定音:“好,就这么定了。” 蝉衣喜滋滋地点头:“对了,京墨,快过春节了!今年你准备给我们多少压岁钱呀!” 京墨每年过年都会象征性地给她们一些压岁钱,算是遵守人间过节的规矩。 苍术闻言笑道:“今年我们又涨了一岁,应该多给些压岁钱!” 京墨打哈哈道:“这不还有几天嘛!放心,我不会忘的。”说完就离开了里间,往楼上走去。 里间中,苍术怒目而视:“蝉衣!都怪你,害得我又打一个月的白工,快赔我钱!” “我不!又不是我扣的,要钱?找京墨要去,欺负我算怎么回事!” “哼,我打不过京墨,还打不过你啊!你这个月的月钱必须分我一半!” “我不!” 山海居内又是一阵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