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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是旁人,身为当事人的祁阳和太子自然明白,他们兄妹自那日后还是生出了两分隔阂——不仅是他们兄妹心知肚明,就连皇帝也看出来了。或许时日再长些,旁人也都能看得出来,但好在有皇帝提醒,这兄妹二人终不至渐行渐远。 东宫前殿里,太子正与几个臣僚议事,见到祁阳到来也不曾露出半分异色。 随意将几个僚属打发走,太子才如往常一般招呼祁阳道:“皇妹来了,快坐。近日父皇龙体欠安,你也许久不曾来了,今日也是刚从宣室殿过来的吧?” 祁阳点点头,见太子面无异色,方才安心在旁坐下。 东宫的侍女很快端上了茶水点心,旋即就被太子挥手遣退了,偌大的前殿中顿时只余她二人。这回连陆启沛也不在,兄妹二人倒能真正开诚布公的谈一次了。 太子捧着茶水并没有饮,微烫的温度透过茶盏,温暖着他入秋后便有些泛凉的手掌:“皇妹今日来,想必是有话想要与孤说。” 祁阳也没有饮茶,捧着茶盏的动作与太子一般无二:“不管皇兄如何想,我相信驸马。” 她这开门见山的话语,直白得让太子都是一怔。太子想笑又笑不出,谈及正事更是严肃了面孔,用着少见的郑重语气与她说道:“皇妹如此感情用事,孤甚失望。” 说实话,祁阳几乎是太子一手带大的,他教她读书习字,教她文章道理,耗费的心血甚至比对他自己的儿女更甚。而付出越多,期望也就越大。眼看着祁阳近日疏远东宫,太子心里其实已经因为她的儿女情长失望了。如今再闻她开口,心情就更不必提了。 祁阳明晃晃看到太子眼中的失望,心情也一下子沉重起来。可有些话她不得不说,有些事逃也逃不过,是以她还是挺直了脊背,开口道:“我并非感情用事,今日是来与皇兄讲道理的。” 太子闻言脸色倒是和缓了不少:“那你说,孤先听着。” 祁阳目视着太子,明亮的黑眸坦诚纯粹:“我不知皇兄是从哪里查到谢远消息的,但以此来怀疑驸马,本身就是不智。你不必提她与谢弘毅的相貌,这一点我也看见了,可除此之外,皇兄可有见驸马做过什么于君不忠,于国不利,亦或者于你我有碍之事?” 太子闻言哑然,思忖了片刻,摇摇头道:“孤不知。许是她没做,也许是孤没有查到。” 祁阳听了忍不住扯扯嘴角:“皇兄没有查到,便先怀疑起人来了?”说完也不等太子说些什么,又继续:“皇兄需知,这世上人有相识,无甚稀奇。就算驸马与那荣国的谢远生得一模一样,又能说明什么呢?这普天之下,说不定便有人与你,与我生得一模一样。” 这话太子也不好反驳,他的疑心是皇家人天生便有的,祁阳也该有,只是她如今已全然被感情蒙蔽了。不过太子也非专断之人,那日骤然开口,其实多半也是为了试探。 可惜,陆启沛太稳,他什么也没试探出来,反倒是祁阳先沉不住气了。 太子此刻面对祁阳的质问,也有些头疼,同时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即便孤没有拿出证据,可那般要紧的大事,皇妹你就真没有怀疑过驸马吗?一丝一毫都没有?” 祁阳摇头,满脸笃定:“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 太子盯着祁阳看了半晌,自然看出她所言非虚,可仍旧觉得难以置信——祁阳是他亲手教导出来的,也是与他最像的,他以为她会冷静的面对任何人,任何事。 此时的太子当然不会知道,祁阳曾经经历过怎样的等待寻找,又经历过怎样的绝望失去。当以为无望的时候失而复得,那般的珍惜已非理智能够控制。也幸好她遇到的是陆启沛,是光风霁月,是与她有亏的陆启沛,她永远也不会利用她,更不会背叛她。 兄妹二人对视沉默,祁阳忽然开口:“皇兄你是不是忘了,当日咱们说起谢远之前,驸马是在提醒你要注意自身安危。她对你,从来没有坏心。” 太子哑然,心中的怀疑或许没有消退,但他也知道祁阳说得不错。至少在此时看来,陆启沛不仅没有害过他,这几年间反而千方百计在帮他护他,那日的提议更无半分私心。 皇帝说得不错,太子会是仁君,所以他做不到宁杀错不放过的狠厉。 许久之后,他叹了口气:“或许你说得不错。” 第100章 手把手教导 太子是诚信之人, 祁阳与他达成一致后, 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反倒是陆启沛,好似一直置身事外,完全不担心太子对她做些什么的样子。事实上确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即便祁阳没去找太子, 在他查到更多证据之前, 他对陆启沛顶多也只是防备而已。 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过, 太子与魏王在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里愈发小心起来。许是担心自己也步了兄弟们的后尘, 之前在吴王离京时还颇为张扬的魏王, 此刻反倒是沉寂了下来。再加上短时间内折了三位皇子, 朝中依附者也跟着换了不少血, 到了此时皆有疲敝,也跟着安分了不少。 一时间,朝廷内外一派安宁,倒是难得的平和。 这日陆启沛下值回府,刚走到主院门口便听见一阵笑闹。今日主院里似乎有着不少人, 而这阵笑闹里除了女子的娇笑声外,时不时还夹杂着两句稚子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