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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廷昕见过的场面都是生死局,眼下不过几个小毛贼,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可她忘了,有种担心叫‘我不能让你有事’。 缠斗中,一人拎起路边的木棍朝吕廷昕后背打了过来。 吕廷昕完全有能力躲过,但就在她解决掉一个人准备回身的时候,后背忽然受到撞击。 不疼,很凉,是一个人。 紧接着是木棍狠狠击打骨rou的沉闷声音和女人痛苦的□□。 只一瞬,吕廷昕眼底的漠然变成了暴风雪。 吕廷昕回身抱住摇摇欲坠的女人,迅速提腿,发狠地踢了过去。 男人被踢得趴在地上,不能动弹。 酒馆里,出来找吕廷昕的老板恰好看到这一幕,大喊一声,屋里的人立即抄起家伙跑来助阵。 没多久,几人便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我已经打了电话,警察马上到。”酒馆老板说。 这种场面,他习以为常,请警察过来的次数都快赶上见自家闺女的次数了。 吕廷昕不语,沉默地扶着女人蹲下,让她躺在自己怀里。 吕廷昕没有听错,她上车时听到的那个声音的确是方糖的,她也来了这里,救了她,此刻靠在她怀里目光涣散。 “吕廷昕,你,你没事,太好了。”方糖摸着吕廷昕的侧脸,眷恋又小心。 一旁吓得已经失声的江童捂着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前天,小姨说她想最后看一眼那个人生活过的地方,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吕廷昕过了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 江童和荆雅劝不动,只好一起跟了过来。 途中,荆雅出现高反,没办法继续跟,这才变成了不经世事的江童跟着随时有可能看不见的方糖独自来到这里。 方才,她们也是因为看到了酒馆,准备过来避一晚,这才停了车。 不料方糖下车时忘了带钱包,走到半路才发现,再回去的时候就发现车窗被砸了,钱包也没了。 本来,这只是破财消灾的小事,睁只眼闭只眼就过了。 可方糖不知道怎的,不要命也要拿回钱包。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这些事。 江童到现在还是不能理解,从来不把钱放在眼里的方糖怎么突然这么在意一个根本没有多少现金的钱包了。 “李哥,帮我找车!”吕廷昕比压在头顶的乌云还沉声音让江童如梦初醒,她立刻挤进来,跪坐在方糖身边,握着她的手说:“小姨,你不要吓我!” 方糖笑了下,眼前一片模糊,“童童,钱包,钱包......” 江童手忙脚乱地捡起打斗中掉在地上的钱包,塞进方糖手里。 方糖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发抖的手怎么都打不开钱包。 吕廷昕看着方糖的动作,胡乱跳动的心仿佛掉落深海,带着黑色的寒意从胸口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我来。”吕廷昕低声说,嗓子里压抑不住对死亡的恐惧。 方糖愣了下,下意识要把钱包藏起来。 可正常情况下也拿吕廷昕办法的她,此刻哪儿来的机会同吕廷昕争。 吕廷昕拿到钱包,迅速打开。 里面除了几张纸币,还有一张照片——吕廷昕去年晋衔时拍的军装照。 只此一张,方糖无赖似的从吕廷昕那里抢走的。 吕廷昕捏着边缘已经起毛的照片,身体止不住发抖。 一张照片而已,何必为它搭上自己? 方糖就躺在吕廷昕怀里,她的反应,方糖第一时间就能知道,知道了,自然不能让她‘胡思乱想’。 “你放心,我没你想的那么长情,只是没来得及扔而已。”方糖无不轻松地说。 吕廷昕想说服自己相信,可方糖刚才跌跌撞撞追赶盗贼的画面还残留眼前,吕廷昕根本找不出任何理由让自己相信方糖的‘只是没扔’。 “车来了!”李哥找到车匆忙过来说。 吕廷昕顾不得多想,本能将照片塞进方糖手里,然后抱起她跟着李哥往车边跑。 去医院的路上,吕廷昕经历了人生最大的煎熬。 和得知小哥发生意外时绝望的悲痛不同,这次她真真切切体会到了被烈火烧,被寒风吹,被刀剐,被针扎的折磨。 那种痛太漫长,太真实,击垮的不是她的意志,而是cao控一切的精神。 如果方糖出事了...... 如果她出事..... “你们还是尽快把她送去省里的医院吧,我们这里的医生做不了。”县医院的值班医生检查完后严肃地说。 靠在墙边的吕廷昕身体晃了下。 方糖伤在头,新伤加旧患,即使送到省里的医院也未必有人敢动这个刀,反而会因为路途颠簸加重病情。 吕廷昕闭了眼,站直身体走过来。 低缓脚步声在清冷空气中回荡。 “我来。”吕廷昕说。 平凡语气,神一般光亮。 老板看了眼吕廷昕垂在身侧的手,小声提醒,“别逞能。” 吕廷昕笑了下,因为麻痹不断发抖的手紧握成拳,“我不逞能,谁来救她?” “万一出事,你......” “万一出事,我赔她!” 赔偿的赔。 吕廷昕无法原谅方糖插手了小哥的事,可她也不得不承认,方糖已经走进了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