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登堂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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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宸在副驾座椅和靠背连接处的垫子下,找到了一只小巧的白色蓝牙耳机。 “你的耳机找到了,下班后给你送过去。”掏出手机,他敲下两行字。 “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咱俩住的近,顺路。” 下午5点到达吉园小区南门时,闻晴已经等候在那儿。 “给你。”端木宸按下车窗,把一只黑色的小盒子递给窗外弯着腰的女人。 “怎么还有盒子?我把它给回你吧!” “不用了,都是耳机盒,碰巧合适。”他的脸上挂着暖暖的笑意。 盒子是徐鋕霆的,放在办公桌上,端木宸把他的耳机取了出来置于原位,把盒子顺走。 “哦,这个,给你。”闻晴把一个有些沉重的环保袋塞进车里。 “这是什么?”他接过,好奇地问。 “水果汤,还热的,你回去就可以喝。”她的脸上笑盈盈的。 “谢谢,我一定好好喝。”端木宸顿了顿,“赶紧回去吧,外面风大,别站久了着凉。” “再见。”她冲着车里的男人摆摆手。直到目送着黑色普拉多在前方右拐不见之后,才转身走进小区。 “好了,各位美眉,今天的课程到此结束,我们后天再见吧!”瑜伽老师话音刚落,闻晴也恰巧完成了“全莲花”式的最后一个动作。 瑜伽,是她坚持了好些年的运动。 上周,她在家附近的商业中心六楼瑜伽馆,报了高级班的课程,并且还是只有3人的vip班。 她站起身,取下发带,额头上有一层细细的汗珠。拿毛巾擦拭着,随后进入储物间从里面取出背包,又去了更衣室。 走出瑜伽馆,掏出手机,发现有一个未接来电,是端木宸打来的,时间显示为半小时之前。 闻晴回拨过去,没一会儿,耳边就传来他的声音。 “我发给你的微信看了吗,有没有兴趣?” 把手机推到眼前,发现确实有微信信息提示。 “我还没来得及看,刚刚上完瑜伽课。一走出来就看到了你的未接来电。”她笑着说,“有事吗?” “我发现有一家新开的希腊菜馆,他们店里的Pitasouvlaki,也就是烤rou串卷饼非常地道,已经被吃货们夸上天了。你知道,美食是要分享的,一个人吃,多没劲儿。”端木宸语气自然。 “在哪里?你想几点去?” “玄武区,5点整南门等吗?” 闻晴抬手看了看表,现在是3点40分。 “5点?会不会太早?” “小姐,今天是周日,又是平安夜,去晚了准得排队。那样,轮到你上桌的时候,都已经食不知味了。”他略带苦笑地说。 “那好,那就5点吧!” 挂断电话后,闻晴加快脚步回家。她得赶紧冲个凉,4点半约了小区的电工上门,帮她检修卧室的吊灯,昨晚,她躺在床上看书,看着看着,灯就忽然熄灭了。 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10分钟,仍不见电工的身影。她只好致电物业,却被告知在班的电工们都忙着小区的灯光装饰了—为了迎接圣诞和新年的到来。 “闻小姐,要不您再将就一晚,明天一早我们再安排电工上门?”电话另一头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建议。 “可是我已经在家摸黑一晚上了。”闻晴苦笑着说。 “那不如这样吧,您先再等等,我们6点钟让电工上门帮您看看如何?” 6点就6点吧,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她再次握着手机,贴近左耳。 “喂,端木,实在不好意思,今晚是吃不上你说的烤rou串了。” “哦?”端木宸握着方向盘的右手,食指微微弯曲。他正开车从工作室去往吉园小区。 “是这样的。”闻晴抱歉地笑了笑,“家里卧室的吊灯坏了,本来预约了物业的电工,可是临时有事,走不开,得到6点才能来。” 语毕,男人双颊的酒窝又开始微微闪动。 “这是小事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上门帮你检修,不收钱。” “这……”她的大脑快速地转了一圈,心想:端木宸好说歹说也是约饭多次的饭友,怎么样都好过陌生电工登门吧? “倘若端木先生不嫌麻烦的话,那我当然求之不得啊!” “在下非常乐意为美女效劳!” “我猜应该是镇流器坏了,换一个就好,不是什么大问题。”他继续说。 “我微信问了房主,她也是这么说的。新的镇流器今天下午我已经买回来了。” “那好,你把房号报给我,我直接上去就行。还有,帮我在家里找找看有没有钢丝钳和螺丝批?” “有的,房主留了一个工具箱,还有一个台阶式梯子。” 闻晴租住的房子,是北欧地中海式的复古装修风格,整体以白色为主。 端木宸从电梯里跨步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门口笑眯眯地迎接他了。 走进卧室,他快速地扫视了一圈:贴墙的一排白色衣柜,上面印有简单的印花;正对着的一张白色复古风的实木大床,床头和床尾的两端有细小的立柱,这张床让他直接想到了“情欲”二字。 天花板也是白色的,双脚踩着的则是胡桃实木地板。白色的百叶窗拉开,窗户开着一扇,不时有阵阵冷风吹进。 抬头,靠近床尾的位置,是一盏全铜的水晶吊灯,似满天繁星,又似细密的树枝。当然,他并不知晓,这盏灯还有个浪漫的名字,叫“阿芙洛狄忒之星”。 “梯子呢?”端木宸扭头问道。 “等等。”闻晴转身出去,马上又托着一个小型人字梯进来。 他把梯子架好,踩上叁格,就轻而易举地碰到了天花板。 “身高腿长的就是好啊?”她心想。 “给我工具箱!”他伸手。 “确实是镇流器坏了。”认真检查后,端木宸说道。 换好镇流器,他示意她开灯。 “好了!”闻晴兴高采烈地说,“谢谢你,端木。今晚是平安夜,要是家里黑不溜秋的,会显得很凄凉。” “不客气,我也是为了今晚的烤rou串卷饼才自告奋勇帮你的。”说着,就去提梯子。 “诶!我来就好。”她微笑着抢过去。 端木宸站在门口,伸手关灯,却发现灯光的颜色变了;再按,又变成另一种光。 原来,这顶吊灯有叁种照明模式,分别是暖光、白光和自然光。此时亮着的正是暖光。 他的脑海里禁不住浮现出这样的画面:夜深人静的时候,一对男女,在这张复古的大床上赤裸相拥、紧密结合,在暖光灯的暧昧氛围下,很容易让人想到海枯石烂。 “端木,我们要出发了!帮我把灯关上。”闻晴在隔壁的浴室喊到。 两人到达希腊菜馆时,已接近6点了,里面的食客业已坐得七七八八满。 这家店的souvlaki有猪rou串、鸡rou串和鱼rou串3种,他俩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猪rou串。 一张热烘烘的pita饼里裹入香喷喷的烤rou串、番茄、薯条、洋葱和酸奶黄瓜酱,简直好吃到令人吮指! “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示意闻晴。 她抬手擦拭,没有擦干净。 端木宸起身,微微弯腰,伸手,替她把唇下的一丁点奶油拂掉。 买单的时候,闻晴抢在了前面。 “这次还是我来吧,谢谢你帮我修好了吊灯。”她冲着他莞尔一笑。 在小区门口放下佳人后,端木宸驾着黑色普拉多消失在夜色中。 轻抚着饱胀的肚皮,她决定走两圈再回去。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上次的台球厅。在门口犹豫了片刻后抬脚入内。 “美女,欢迎再次大驾光临!”老板阿蛮留意到有客人进来,跨步迎了上去。 “你好。”闻晴柔声说。 “来吧!咱俩玩一局。斯诺克,可以吗?”阿蛮领着她来到一张空的球桌前,扭头问她。 她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斯诺克对我来说太难了!我只在电视上看过和电脑上玩过。” “那就最好不过了,免得啊,又被你一杆清台。”阿蛮说完,咧开嘴笑了。 没一会儿功夫,他就把22个球按规则摆在了指定位置上。 “女士优先。”他走到她的身边,把球杆递给她。 闻晴抬头对上阿蛮期待又带一点挑衅的眼神,伸手接过球杆,走到球桌前,盯着开球区踱步。 然后站定、抽出球杆,弯腰,左手成“凤眼式”附在桌面,球杆穿过左手食指下的缝隙直指白色母球。双眸注视前方,片刻后,右手出杆轻戳主球。 随着清脆的“啪啪”声停止,摆成叁角状的一堆红球成功散开,并且,有一只还缓缓滚入了球袋。 她安静地站立了片刻,第二杆出击后,黄色球也被干脆地送进了底袋。 “好球!”阿蛮在一旁钦佩地拍手。 闻晴没有延续叁连杆的奇迹。 轮到阿蛮出马了。 第一杆就让两只红球先后落袋;第二杆,动作同样干净利落,把粉色球送进了网袋,第叁次击球又把一个红球撞进顶袋…… 就在她觉得自己会不会被一杆清台时,他出现了失误。 当全部红球成功入袋后,开始按分值高低依次击打彩色球。 一局比赛结束,她以20多分的差距输给了他。 “以球会友。你好,我叫阿蛮。” “闻晴。” 两人伸出手,礼貌地握了握。 “闻晴?”阿蛮的嘴角上扬,眨了眨右眼,下一秒,笃定地吐出几个字—电台DJ! 她盈盈一笑,点了点头。 “幸会幸会!你果然如他们说的那样漂亮!” “谢谢!”她大方地接受赞美。 “今晚吃得有点多,散步的时候绕到这儿,手痒,就进来了。现在,我得回去了。”她边说,边往门口走去。 “你下次再来,不收钱。”阿蛮送她到门口时,笑着说。 “那怎么行?我今晚已经不花钱就拜师学艺了。” 次日晚上9点,闻晴如约坐在演播室的麦克风前面。一曲《Christmas in my heart》播放完毕之后,软糯温柔的女声在电波中回荡。 “借助于Sarah?or的这首歌,祝愿各位听友圣诞节快乐。我是闻晴,你好吗?” “经过了一个周末,收到了很多的留言、邮件还有信件,先来跟大家分享一下。” “这位’帅到没人爱’的听友说:我是一名南大的学生,很多电台主播们都会来我们学校当活动嘉宾,不知闻晴姐能否接受我的邀请呢?” “南大是我当年最想上的大学,’帅到没人爱’,你不防详细点地告诉我,你们组织的是什么样的活动?需要我做些什么?好吗?” “这一位,叫做’中年神童’的网友说,台球女神,期待与你再次过招斯诺克。过招是谈不上了,有空我再去偷个师吧!行吗?阿蛮。” 端木宸站在家中的阳台上,左手插在裤袋里,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支快要燃尽的香烟。双目眺望着前方的吉园小区。 客厅的手机里,播放着《听闻有晴》节目。原来她喜欢南大……原来她会打斯诺克……原来她对着谁都那么温柔……原来她从未主动约过他…… 他转身回屋,掐掉香烟,退出手机上正在播放节目的app,滑开订票软件…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闻晴都没有再见过端木宸,没有接到过他的电话,亦没有收到过他的微信。 而后知后觉的她在有所觉察时,已经是在他离开南京四五天之后的事了。 她有那么一两次想要联系他的冲动,可是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被理性地摁了下去。 闻晴自诩是一个,不懂得如何处理各种人际关系的人,她好像跟谁都还不错,却又跟谁都不交心。这么多年来,在她身边最亲密的知己朋友就只有陈艾珈一人。 “喜欢”和“不喜欢”的直接表达只存在于小孩子之间,而成年人之间交往的最好状态应该是“心照不宣”。 这天是12月的最后一天,闻晴受南大的学生会主席欧阳韬(即“帅到没人爱”的听友)的邀请,将去南大出席迎新年晚会。 短暂午休后,她拉开窗户,发现外面下起了雪!这也是南京今年的初雪。对于一个在福建出生、广州长大的人而言,此刻飘零的雪花让她有些激动。 晚会在6点进行,5点半签到。闻晴决定提早出发,去看看当年自己梦寐以求的校园。 她的身上裹着一件长款黑色羽绒服,戴着帽子和手套,系着大红色的围巾,脚上穿着一双雪地靴。 轻柔的小雪花飘飘悠悠地从天上落下,落在青砖黛瓦之上、落在银杏水杉的头顶,很轻盈,犹如小猫的脚步一般。 她是在杜厦图书馆的大门口见到欧阳韬的,这是一个高大帅气、笑容可掬的大男孩。 “闻晴姐,谢谢你来。”欧阳韬张开修长的双臂。 “谢谢你邀请我来。” 欧阳韬把她领进会场时,里面还只有零零散散十几个学生干部在做着最后的查漏工作。 “各位,隆重介绍一下:今晚的重磅嘉宾,电台女神—闻晴姐。” “俊男美女们,大家好,我是闻晴。” “哇~好漂亮啊!”话音未落,全场就沸腾了。 徐鋕霆把黑色卡宴停在晚会指定的停车点。掏出手机,给端木宸致电。 “手术怎么样?还顺利吗?” “嗯,一切顺利,医生说还要再留院观察一周左右。” “那就好,你留在北京多陪陪叔叔吧。反正这边也没啥事儿,我和老江能应付。” “知道了。” “我已经到学校了,现在准备去签到。回头再联系,挂了啊。”老徐抬手看了眼手表。 今天的他是受学弟学妹的邀请,以南大学生会风云学长的身份参加今晚的新年晚会,担任节目评委兼颁奖嘉宾。 挂断电话的端木宸回头看着沉熙琝,开口说:“我先送你回去吧!这里没什么事儿要忙的了。免得一会儿雪越下越大,路不好走。” 沉熙琝乖巧地点点头,和战雪莹说:“伯母,那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伯父。” “熙琝,工作忙碌就不用特意过来了。等你伯父康复了,再来家里吃饭,嗯?”战雪莹握着她的手,慈爱地说。 “好,一定。那您也要注意休息,保重身体,我先走了。”她体贴地嘱咐道。 看着懂事又温柔的沉熙琝站在儿子身边,战雪莹的脸上眼笑眉飞,心里面也是乐开了花! ———————————————————————— 阿芙洛狄忒,是古希腊的性欲女神,罗马名叫“维纳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