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我
“没有了。”解严说:“我不确定。”声音有些轻,但解严却无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资料,眼神也有些飘忽。 程谢看到解严的反应,心中吃惊,解严表面看上去挺高冷的,没想到牵扯到亲情这么脆弱。 程谢咂舌,头上飘过一句话,为亲情所累不是很正常吗? “你跟你弟弟感情好吗?”程谢说。 解严没说话,他和解漾差两岁,一起生活了九年,而后他被爷爷丢去了国外,再回来,解漾已经不是那个追在他身后喊着哥哥哥哥陪我玩的人了。 “解漾在国外。”解严答非所问,“在我回来之前就已经走了,我们很久没见了。” “他去国外做什么?”程谢说。 解严低头,看不清脸上的情绪,轻声说:“我妈带着去的。” “你妈?”程谢这才想起来,解严从头到尾提到过的亲人只有他爷爷。 “你妈。”是你亲妈吗。程谢想说。但解严抬起头看过来的眼神中带了几分警告,程谢到嘴边的话就拐了个弯。“也就是说你和解漾有八年没见了?” “嗯。”解严点头。“所以……我不确定。”说是不确定,但解严心里却感到很不安。 “那你现在是想回去确定?”程谢说。 “嗯。”解严没有否认。 “这样吧。”程谢站起来坐到椅子上,认真的看着解严说:“坐在旁观者的角度,我帮你分析一下。” 解严不语,静静地看着程谢。 “我这是客观分析,你不能人身攻击。”程谢说。 解严还是不说话程谢全当作默认了,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你妈是不是比较疼你弟?” 开口就很犀利,解严抿了抿唇继续沉默。 “解漾比你小两岁,你出国的时候也才11岁,你自己一个人在国外你妈也放心?而解漾出国你妈在身边陪着,陪着也就算了,但还是你回国的日子,几年没见你妈都不想你吗?”程谢不留余地的说。 解严脸色有点苍白,开口解释:“解漾小时候走丢过,我妈关心他也是应该的。” 程谢想说什么又忍着换了句话,说:“你爷爷是把家产全给你了吗?” 解严点头。 程谢靠着椅背,嘴角有些戏谑,说:“你就没好奇这是为什么?你家可是有两个顶梁柱。” 解严知道程谢指的是什么,但他没往那方面想,也不敢想。 程谢拿着笔开始在指间转悠,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说:“你爷爷让你去国外,隔绝了你和你妈还有解漾的联络,也相当于掐断了感情,而你回来,你妈又带着解漾出国,也不知道是老爷子安排的还是你妈自愿的,老爷子向全中国宣布把家产全都交给你,是打算一点也没给解漾留,老爷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程谢看着解严,静静地说:“解严,你确定还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吗?”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解严说。 “有。”程谢指了指后面的墙,“去投胎。” 解严看了一眼,没说话。 程谢继续说:“当作一切都没发生,你家人还是你家人。” 解严张口,反驳和答应的话全都说不出口。 程谢说的猜测他不是没有想到过,可每一次他都巧妙地避开了,他记得,生日的时候mama亲自给他做的长寿面,那个味道他一直记得。 他也记得解漾小时候每一次入睡都是伴随着mama温柔的讲故事的声音,而每个夜晚,mama到深夜才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解严沉默,最后抬头说:“你说的只是猜测。” 程谢被反驳也不生气,点头说:“好啊,那到时候你可别哭鼻子。” “不至于。”解严说。 “噢,那你挺厉害啊。”程谢漫不经心地说。 “我能出去吗?”解严说。 “不能。”程谢站起来,“你没想过吗?如果这事解漾也参与了,那你家现在就是个炸.弹。” “不会的。”解严说。 “不会什么。”程谢说:“你告诉我,解漾没参与,你为什么接近不了你的身体?解漾没参与,他为什么坐在办公室里开会?解漾没参与,他为什么人在国外现在却在家里?解漾没参与,他为什么不关心他哥的死活?” 程谢声音很轻,字字清晰,传到解严的耳朵里,解严却听出了愤怒,一时间忘了回答程谢的每个问题。 程谢看着解严发愣的样子,扭过头说:“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喜欢自己的小孩,也不是所有的弟弟都喜欢自己的哥哥。” “什么意思?”解严说:“你没事吧?” 程谢也觉得自己过于激动了,抓抓头发说:“我没事。” 话刚落,程谢就发出了一声惨叫,他没当心脚踝碰到桌腿了,“我cao啊,” 程谢仰着脑袋忍,眉心皱着,精致的下颌线让人想咬一口。 “没事吧?”解严也有些紧张,穿过桌子到了程谢跟前,弯着腰去看。 解严穿的还是白色的短袖,但裤子换了,程谢大部分裤子都是破洞的,这对于解严来说也是无法接受,但也总比大裤衩强,程谢穿着裤子腰还有些松,但解严穿上正合适,甚至裤子腿还有些短,露着一截皙白的脚踝,诱惑的很。 衬衫很宽松,解严弯着腰好似要看个明白,身子晃动间,隐约能看到平坦的小腹。 程谢移开目光把脚抬起来,放在了桌子上,说:“看吧。” 又拿出喷雾喷了几下说:“我睡会儿,你干活。” 解严抬眼看他,程谢伸出手掌说:“给钱。” “什么钱?”解严疑问。 “收费。”程谢指着自己的脸,“一百,先记账。” 说完程谢跳着到了折叠床前,又从裤兜里拿出指环戴上,看着解严的方向说:“两百了。” 解严笑笑想反驳,但看着程谢红肿的脚踝,又把话忍回去了,两百而已,他有心,把程谢包了都没问题。 程谢醒的时候没看到解严,也没看到一号和大头,屋子里空荡荡的,他还以为世界末日了,等他反应过来他还带着指环的时候,三个人已经默默移动了他跟前。 “神经病啊!”程谢看着眼前突兀出现的无头尸身,吓得一激灵,人差点没翻过去。 “我就说他怕鬼吧!你还不信,我赢了我赢了。”一号撒着欢地笑,好像中了头奖。 “大清早的就吓我,吃错药了是不是,”程谢气恼地踹着一号,但都踹了空,一号笑着,指着解严说:“小谢,是他非要和我打赌。” 程谢视线转移到解严身上,发现解严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那是什么眼神。”程谢不耐。 “原来你怕鬼啊。”解严说。 程谢起来,耳朵染红了一片,说:“怕鬼怎么了?你有意见?” “没有。”解严说,只是出乎他的意料,一个和鬼打交道的人骨子里却怕鬼,那为什么还要摘了指环呢。 “今天很少吗?”程谢走到桌子前,看了看资料,伸了个懒腰说:“爽。” “你负责哪块区域?”解严说。 程谢看他,用手指在空中虚画了一道线,说:“这座城市的西北方向。” “那东南呢?”解严继续问。 程谢眯眼,“你打听这些干什么。” “没什么。”解严说:“好奇。” “好奇就忍着,你不一样,还是少知道点好。”程谢说。 下班后解严跟着程谢回了家,进了家门程谢就瘫了,从不知道上楼梯还他妈是个技术活。 “先把大头的衣服烧了。”程谢躺在沙发上随手丢给解严,结果包装袋直接从解严的身体中穿过去了,落在地上‘啪’地一声响。 程谢“……” 解严“……” “啊我脑袋疼。”程谢单手揉着太阳xue,他怎么忘了解严现在还只是个虚无的魂呢。 “如果我回去了,我请你吃饭。”解严说。 “别。”程谢说:“你回去了就好好当你的大老板,别来sao.扰我。” 解严皱眉头。 程谢上下打量解严,说:“你想好了?” “嗯。”解严说:“你说话算数吗?” “靠。”程谢说:“我帮你能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解严说。 程谢眼睛盯在解严身上,良久说:“你昨天想和我说什么?” 解严疑惑。 “说了就帮你。”程谢说:“忘了就拉倒。” 解严低眉笑了,说:“谢谢你。” 程谢看他。 解严看了眼程谢扭伤的左脚,说:“我出来的时候碰到三个保安,累的满头大汗,现在想想应该是抓你的。” 程谢听完也笑了,笑的胸口起伏,心口处有些暖,他能感受到解严是真心的,他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笑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你笑什么?”解严说。 “没事,我脚疼。”程谢抹了抹眼角说:“你如果回去了请我吃饭吧。” 解严微愣,但还是说:“好。” 程谢勾着嘴角,眼角眉梢带着亮光,说,“我肯定让你回去,你信我。” 解严虽然不知道程谢的心路历程,但程谢答应和他吃饭的事他还是高兴的,心里隐隐还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