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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不假,可也不尽不实,沈望舒一看她那乱转的眼珠便知道,这人只是不爱看书罢了——似乎从认识开始便如此,无论路以卿失忆多少回,她对书本的态度都是敬而远之。相信若非辨识布料是路家的立家之本,恐怕她当初连那些册子都不会愿意翻的。 罢了,也不指望她读书博功名,西北之事也有父亲教导过了,沈望舒便不强求什么。又看路以卿仍是恹恹模样,随手往她嘴里塞了颗糖:“那不然,还是出去走走?” 糖是沈望舒在小镇上买的,当时路以卿正吩咐人去买猪仔,沈望舒心情复杂又想到路以卿爱吃,碰到卖糖的就买了些。说来小镇没什么特色,可又因为临江多有商船,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是不少。这糖就不知道是从哪儿学来的,做得很是不错。 路以卿嘴里被塞了糖,清甜的滋味迅速盈满口腔,让她满足的微微眯了眯眼。旋即舌尖一卷,将糖块顶到腮边含着,咕哝了句:“这糖倒是不错,就是买少了些。” 沈望舒闻言失笑:“买的不少了,别贪心,也够你在船上吃了。” 路以卿听了直起身子,却是摇头晃脑道:“不够不够,就我一人吃,那不是吃独食吗?你我说好要同甘共苦的,共苦还在后面,现在合该是同甘的。” 话音落下,不等沈望舒在说什么,路以卿忽然就倾身过来吻住了她。然后趁着沈望舒微微晃神的当口,舌尖一顶,又将腮边的糖送进了沈望舒的口中。不过她也没有就此罢手,而是缓缓加深了这个吻,只讨到该讨的便宜,这才恋恋不舍的退开。 而彼时,沈望舒口中那糖也已经小了大半。 **************************************************************************** 沈望舒提议要出去走走,结果两人却在船舱里腻歪了好一阵,等走出船舱已是一刻钟后了。不过在船上的时间对她们来说也没多少意义,耽不耽搁都没差。 甲板上还是那般模样,平坦空旷,只在角落处堆积着绳索之类的杂物。 沈望舒和路以卿出来也没什么可做,两人走到船舷边去看江景。只见远处山峦叠嶂,近处水波粼粼,偶尔江鸟自水面飞过,便如一道白色精灵为这静美画卷添上三分生气…… 说实话,两岸风景不错,头顶艳阳高照天气也不错。若在甲板上摆两张躺椅,吹着江风看着江景,也是一件颇为闲适的事。只是这种闲适不能长久,若是日子一直这样过,闲适到了后来便会变作无趣。而路以卿却不是个能耐得住性子的人,所以这无趣对她来说会来得更快些。 看着江面上掠过的飞鸟,路以卿也只感慨一句:“若是将那鸟捉来烤了,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此情此景此言,就跟焚琴煮鹤差不离了。 沈望舒再怎样也是世家出身,也读了满腹诗书,闻言表情简直一言难尽。过了好一阵她才说道:“之前在小镇上买那许多rou,还不够你吃的吗?” 路以卿闻言咂咂嘴,想到了这几日兔rou的滋味儿,便说了句:“是有些不够了,下次停船,还得再买些才是。” 船行了三日,这三日她们便都没少了rou食,除了单独买的猪rou之外就是吃的兔rou。而且不仅方大夫和她们俩吃,同行的管事,乃至于一些丫鬟小厮也都跟着吃。如此消耗,那大大小小十几只兔子就压根不够看了,接下来要不了两日,想必她们还能吃上乳猪。 路以卿刚这样想着,忽听船舱内传来一声惨嚎,尖锐凄厉不似人声。 沈望舒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甚至下意识拽住了路以卿衣角:“这,这是什么声音?!” 路以卿觉得,这大概就是乳猪的声音吧,看样子今天是能提前吃上了。不过这话她就不好跟沈望舒直说了,又见沈望舒被吓得脸色不好,便握住她的手刚想安抚两句,结果又听见船舱里断断续续传来惨嚎,而且一声比一声凄厉,叫到后来直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时候船舱里又走出几人来,正是路家的几个管事,原本都在船舱中休息。有人慌慌张张回头,还问身边的同伴:“这是怎么了,叫这么惨,杀人不成?!” 有人听不出这声音,自然也有人认识,当即便回了句:“没杀人,杀猪呢。” 这话一出,先前问话的那人便想嗤之以鼻,行船途中哪里有猪杀?结果话没出口他倒是想起来了,前几日郎君和少夫人下船,可是送了不少活兔猪仔上船的,这莫不是就要杀了?想想这几日没断过的rou食,咂咂嘴不反驳了,倒是低声说了句:“乳猪的话,我听说烤来比较好吃……” 接下来的话题就偏了,几个管事甚至都没注意到一旁的路以卿和沈望舒,围在一块儿开始谈论乳猪的若干种吃法。这些商人惯来口若悬河,形容起美食也是绘声绘色,直说得人口水泛滥。 路以卿拉着沈望舒将这些话听了个全,也不用解释了,她眨眨眼说道:“看样子我是不用打那些江鸟的主意了,咱们晚上有乳猪吃呢。” 沈望舒缓缓松开了拽着路以卿衣角的手,这时候船舱里的惨嚎声似乎也被什么堵住了,没再继续。但她其实很想问一句,谁会在船舱里杀猪?可转念又想起路以卿当初买猪买兔子时吩咐的话,“都给方大夫送去”,所以现在在船舱里杀猪的难道是方大夫?! 所以好好的大夫,为什么想不开要转行做杀猪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