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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别经年,长安城中一切如故。 路以卿还记得自己之前离开时,长安城中的局势还颇为紧张,连带着把守城门的骁骑营都比平时多了一倍兵力。可这一去一回月余,再归来时曾经的紧张似乎也烟消云散了。把守城门的军士少了几分肃穆,往来城中的百姓面上也不见半分惶然,好像月余前的那一场变故从未发生。 当年匆匆离开长安,路家商行的生意基本都处理了,倒是原本的宅邸不曾动过,这些年也还有几个老仆一直看守。前段时间路以卿随军回来,便住回了家中,如今只会收拾得更加妥帖。 果不其然,一行人刚进了城门,便看到了路家来接的人。 来人一见二人,眼睛便亮了亮,迅速迎上前道:“郎君,少夫人,一路辛苦了。” 路以卿点点头,进了城后也不好骑马了,便跳下马背又扶了沈望舒下马,然后才对那老管事问道:“怎么样,最近长安城中如何?” 前次路以卿是随卫家军一起回来的,当时还穿着盔甲,身边跟着军士,路家的人便都知道她这些年是投了卫家军。这没什么不好,毕竟卫家军入长安时便是以胜利者的强势姿态回来的,连带着路以卿甚至是路家,都将在之后水涨船高。 此时听路以卿一问,老管事便知她想问些什么,于是答道:“城里最近很太平。卫大将军入了朝,卫家军则大半都去了城外驻守,城里的一应事务也还是由原来的衙门管着。”说完这些声音微微压低,又往皇宫的方向微一示意:“新皇也选出来了,是城阳王的嫡次子。” 城阳王是谁,路以卿一下子还真没想起来,至于什么嫡次子她就更不知道了。于是她想了想,干脆问出了关键:“那位,如今是何年龄。” 老管事显然心照不宣,竖起四根手指回她:“四岁。” 四岁啊,倒是不错,不过看这架势卫家父子的耐心也不是很足——世人或许都以为卫大将军又是一个前首辅一般的权臣,想着立个幼帝把持朝政。可路以卿和沈望舒却很清楚,卫家父子可不是那等安于现状的人,更不可能等着幼帝变少帝,再在亲政时跟他们争斗一番。 路以卿盘算着,顶多等这幼帝长到□□岁,还未触碰到权柄,而卫大将军也积攒到了足够的威望,甚至趁着这段时间解决了宗室后,禅位之事也就差不多可以进行了。 一切都没有出乎意料,路以卿放下心来,又问了些其他,老管事也一一回答了。 话题转过正事,路以卿又问:“我走这些天,江南那边有消息传回来吗?” 这问的便是路家主了。之前襄王知道路家襄助卫家军,不能拿远在西凉的路以卿开刀,便直接冲着金陵的路家主下手了。后者却是机警,知道西北有大动后便躲了起来,倒也没被襄王如何。 如今事过境迁,路家的处境已完全不同,路家主不必再躲着,路以卿也早送了信去。 老管事闻言却道:“有消息传回来了,家主回去金陵了,暂时恐怕不会来长安。”他说着看了路以卿一眼:“家主说,长安的事全由郎君做主。” 路以卿其实有些想念父亲了,不过也没说什么,点点头不置可否。 这么会儿功夫,之前被路以卿两人抛在身后的马车也终于进了城。路以卿转头就扶沈望舒上了马车,自己跟上去时似乎隐约有道视线投来,只是等她登上马车再回头时,见到的也只是城门口的人来人往,至于到底是谁在看她,却没有半分发现。 沈望舒见她一直回头四顾,便问道:“怎么了?” 路以卿这才收回目光进了马车,先是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说完想了想又道:“就是刚才上车时好像有人在看咱们,我回头又没见到人。” 沈望舒倒是不怎么在意,牵着路以卿在身旁坐下:“许是从前的旧识,见着咱们就多看了两眼吧。不过也没什么,真是认识的人之后自然会来拜访,咱们刚回来也不必在意这许多。” 这话也是有理,再加上长安如今也是卫家军势大,路以卿便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马车辚辚载着两人回到旧日宅院,除了人手被路家主带去金陵显得冷清了不少外,这里一切如故。留下的老仆也将宅子打理得很好,并没有半点荒废的模样。以至于两个主人重新归来,踏进大门的那一刻,甚至有种不过出门游玩了半日的错觉。 莫名的欣喜涌上心头,明明已经回来过一趟的路以卿,看起来却比沈望舒更加兴奋些。她两步走到前面,又转身冲沈望舒张开了手臂,笑着道:“阿沈,欢迎回家。” 沈望舒见状笑了笑,笑容明媚,在外人面前却是一如既往的矜持。 就在路以卿以为她只是一笑的时候,沈望舒却突然提起裙摆快走两步,然后不顾周遭还有不少仆从看着,一把扑进了路以卿怀中。 路以卿怔了怔,手却下意识的回抱将人搂紧了,仿佛一下子抱住了此生所有。而后她笑出了声,笑声清朗笑容明媚,以至于感染了众人也不觉她二人举止失当,反而都跟着扬起了笑容,一扫多年背井离乡的郁气。 等到这一阵情绪过去,路以卿便抱着沈望舒笑道:“走,回咱们院子里看看去。” 这会儿的路以卿很黏糊,一点也不想放开沈望舒,说话间甚至有将人抱着走的打算。被沈望舒看穿之后忙拍了拍她肩膀,无奈道:“别闹,好好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