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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看着书,没看进去过一个字,荣屿知道他在独自思考,便不再多说话。 程安这十八年其实是孤独的,没对谁敞开过心扉,坚强地承担着程康和程安两份责任,什么事都能笑着应对,差点产生自己不需要温暖的错觉。 荣屿之前说得对。只要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有爱,都需要爱。 之前“喜欢”柯木森,不过是“喜欢”一个温暖地笑,遇上了荣屿,才知道喜欢是要喜欢一个人的全部。 彼此坦诚,没有隐瞒,皱个眉或者笑一笑,都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大概再没有比这更舒服的恋爱了。 所以他为什么生气?气个什么劲儿?兀自生气好像没意思,但就是非常气,气荣屿没有和他商量,一开口就是个笃定的决定。 他知道荣屿把他看得很重,常常说他太优秀,他配不上。 配不上个屁! 荣屿你这么好…… 程安捏紧了水笔,强迫自己不发出声,发现自己和脾气暴躁的荣屿待久了,也成有什么话就想往嘴外边儿吐的性格了。 国外的不确定因素也很多,四年也是个不确定因素,万一荣屿喜欢上别人了呢?万一独自待久了,发现他的缺点了呢? 可他不会跟着荣屿去国外读书也是事实,他家在这儿,可以走远,但不能走太远,况且荣屿家人的安排就是为了他们能异地几年磨合。 看似简单的事又复杂的令人头疼。 越想越气,他大概越活越年轻了吧,心理年龄是倒着走的。 “你走啊,最好现在就走,不是说你不怕四年异地吗,”程安淡然地说,谁也看不到他握着笔的手在颤抖,“让我看看你的决心。” 荣屿这个傻x,真的听了他的气话,晚自习去了趟办公室,然后回寝室简单收拾了点东西,到教室来和几个哥们说了会儿话,用一个偶像剧悲情男二的眼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然后……荣屿拎起包留下个潇洒的背影,走了! 荣屿是在自己演出一部悲情偶像剧吗,气话也当真,就不能来……哄哄他吗? 程安隐忍地对过来嘘寒问暖的同学说。 “没事。” “很好。” “没吵架。” “程彦祖,老大说短时间内不来上课了,是不是他……”苏波看着程安的“笑脸”,寒从心起,“他出轨了?!” 程安抬眸,笑意更深,轻飘飘吐出个杀意爆满的字,“滚。” 苏波吓到灵魂出窍,“你这是荣老大附体了?口气一模一样。” 程安鲜少把不好的情绪写在脸上,哪怕在程妈面前尽力克制,但把心分成两份的程妈即使抱着程暖也感觉到了。 “和屿屿吵架了?”程妈把程暖递给程安。 程安丝毫不费力地抱着奶香味的程暖,“没吵架。” “我是过来人,”程妈笑着说,“吵架也没什么的,小吵怡情。” “您……”程安问这问题不知不觉用了敬语,使气氛变得严谨起来,“信得过我和荣屿吗?” 程安这两天在重新思考谈恋爱是不是只关乎两个人,荣屿没给他发消息,他也犟着不给荣屿发。还把那个抛之脑后的座右铭“被动才是胜利者”放回心里安慰自己这不服软的行为。 程妈住院时学会了织毛衣,第一条围巾在收尾阶段,她拿过针线,看了看表情严肃的儿子,“信得过。” “为什么他会想那么多。”程安低头看着程暖,腹诽道。 程妈整理了下针线,有条不紊地织起来,“想的多是好事,我就怕你们想的太少太简单了,凭着年轻就一股劲往前走,什么时候多了块会摔跤的石头也不管不顾。” 程安轻轻抚拍着熟睡的程暖,仔细听难得正经的老妈讲话。 “不管屿屿想了什么做了什么,肯为你做都是好事,既然是为了你才做,有用和没用也没什么区别了。”程妈手里的活儿没停,嘴也没闲着,“我永远相信你们,你们也要相信自己。” 程妈叫他把程暖放进病床边的小床里,然后把收好线的浅灰色围巾系在他脖子上试大小,十月份围围巾还太早,但一片心意不能辜负。 程安想说“谢谢”,程妈却说:“你戴着正好,那屿屿应该也戴得了,你送给他吧。” 程安:“……” 好在现在学习变得越来越紧张,程安没时间和荣屿吵一架,仅仅特别“偶尔”的看看他的朋友圈、空间、看看手机有没有消息,附带着再看看和荣屿关系最好的于绛的朋友圈、空间,有没有荣屿活动迹象。 他们的吵架不叫吵架,冷战不叫冷战,就这么互不服软地僵着,等一方先开口,可能荣屿和他的想法又不同,反正在他眼里,就是想让他服软。 复习的夜晚,程安第N次拿起手机看。大概除了男朋友,谁都给他发了消息。他烦闷地抠掉电池,全神贯注地投身学习。 失踪快两周男朋友回来上课了,程安进教室时,看到座位旁边多了个熟悉的人,差点以为走错了班。 程安坐下时,荣屿看了看他,正想开口,然后想他想到山崩地裂的苏波邀他去打篮球,程安以为他会拒绝,结果这人直接答应,拿起篮球蹦蹦跳跳地走了。 唐麒总觉得后背发凉,怀疑自己是不是学习过度得了风湿,转过头时得知真相,是程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