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可能是憋尿憋的,江星怀伸手搓了把脸,又打了套拳来消除身上的不对劲。 傅衍看着后视镜差点儿没笑出来。 小孩儿红着脸的打了一套标标准准的军体拳, 最后还把腿搁车上劈了个一字马, 最后以一个标准的芭蕾结束动作完成了这段表演。 真是小孩儿。 死倔又别扭还特热爱硬撑出一副我没在怕, 实际却是纸老虎的小破孩子。 “我尿完了。”江星怀面色如常的走回来,嘴里还叼了根不知道从哪儿扯的草,造出一副痞子样冲着傅衍抬了抬下巴,“你真不尿啊?” “你想看?”傅衍挑眉,说着作势推开车门下车。 “不看不看!”江星怀吓得连连后退,小流氓样也不敢装了,吐掉草根,瞪圆了眼睛,手贴在裤脚,站的笔溜直。 “上车,吃饭。”傅衍不逗他了,笑着招呼,“你干爹给做的便当,还热着。” “我不想吃饭。”江星怀开门上车,扭着身体朝后座扯过大包,“我有很多薯片,还有牛rou干。” “先吃饭。”傅衍拧开保温桶,递给他。 “我想吃薯片。”江星怀埋头在包里兴奋地翻着零食。 傅衍不说话了。 江星怀翻找零食包装袋的动作慢了下来,头埋在袋子里这个动作僵持了一会儿。 最终,他哭丧的脸抬起头,从傅衍手里接过饭盒。 “牛奶。”傅衍插上吸管,递过去。 “谢谢……”江星怀嚼着大米饭伸手接过,敢怒不敢言。 江星怀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吃完一桶饭,又咔嚓咔嚓嚼了五包薯片,咕噜咕噜喝了一瓶可乐之后,愉悦的打了个嗝。 “我爱我干爹。”江星怀感慨。 “换我开车,”傅衍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正好下午一点,“再休息一会儿,我们就走了。” “还是我开吧。”江星怀连忙说,“我都吃饱了,倍儿有精神。” “我开。”傅衍说。 “……好吧。”江星怀跟他换了位置。 车再次启动,傅衍开车的技术就明显比他好了很多。 从开车的速度以及刹车的平缓情况都可以看出傅衍真的人到老年,特稳重。 江星怀摸着吃饱的肚子,不自觉偏过了头,盯着傅衍挺直的背,眼前逐渐恍惚。 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倒不知道,但醒来却是因为听见了咳嗽声。 傅衍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捂着嘴,正很压抑的轻微咳嗽着。 “你不是没休息好吧?”江星怀揉着眼睛坐直,怀疑看着他,“你这是感冒了啊。” “……好像是。”傅衍蹙眉踩下刹车。 “什么叫好像啊,就是啊,你好歹医药专业的呢,真是研究肾宝片的?你红糖水喝完了没有?”江星怀说完又连连摆手,扭身从后座扯过包,“算了算了,你还是吃药,我包里有药,” 傅衍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药就被怼在了嘴边。 “我——” “快,水。”江星怀拧开瓶盖给他。 水也送到了手上。 “你快吃药,车我开,这药吃了犯困。”江星怀说完就推门下车了。 傅衍愣了好半天,看着右手里的药,又看着左手里的水叹了口气:“我怎么还让你给照顾了。” 江星怀看着傅衍吃完药,这才启动车子。 傅衍不常生病,他体质对药物也敏感,吃了药,没一会儿就昏昏沉沉。 但他又不放心江星怀一个人开着车,拼命睁着眼睛,醒醒睡睡的,还是睡沉了过去。 江星怀不太熟悉路,开一会儿停一会儿,看着地图还得顾着傅衍。 搞的自己很是繁忙。 直到日头渐落,江星怀又将车停了下来,开始判断着地图。 这会儿已经快五点了,长时间开车,眼睛特酸,他狠狠的揉了揉,确定好方向后,又去看傅衍。 傅衍已经睡了三个多小时了,怎么还没醒? 江星怀按照步骤又去摸了一下傅衍的额头。 手上传过来的温度让江星怀愣了。 “怎么开始发烧了?”江星怀紧紧拧着眉。 上一个路口他停的时候,傅衍额头还没什么温度呢。 傅衍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 江星怀着急的凑过去,伸手摇了摇他:“傅衍!傅衍!叔叔!你醒醒!” 傅衍丝毫没有反应。 江星怀急了:“我cao!我cao,怎么办?叔叔!我cao——” “江星怀。”傅衍忽然睁开眼睛。 江星怀吓了一跳。 “我跟你约定过什么。”傅衍沉着脸色盯着他。 “什么?”江星怀一脸茫然。 “看来还是得有惩罚。”傅衍坐了起来,捏了捏眉心。 “啊?”江星怀持续茫然。 “等会去做耿老师布置的一道数学题目。”傅衍看着他 江星怀这才反应过来,脑子里闪过约法三章,第一章 不许说脏话。 “我就是刚刚急了,我保证我上次再也不说了,真的。”江星怀笑得狗腿。 “做两道。”傅衍不吃他这套,皱着眉说完又咳了两声。 “要喝水吗?”江星怀连忙转头去找水,却只找到了几个空瓶子,他晃了晃空旷的瓶子,瓶底残余的水还不够打湿嘴唇的。 车上放着的几瓶矿泉水都在之前的路途上已经喝光了。 其它的矿泉水在后备箱放着。 “你等等,我下去给你拿。”江星怀推开车门,跳下车。 “小心腿。”傅衍叮嘱着,也推门下了车,他看了看四周。 停的地方很空旷,视野开阔,车窗外是一片烧光的麦田,还有几十具烧焦勉强能辨别面目的的尸首横亘在田野里。 傅衍走近,看见了地上的弹孔和散落的子弹壳。和一小截被撕下来的布料,那是军用迷彩。 傅衍稍稍松了口气,这里都已经出现了战斗驱逐痕迹,这说明军方已经有所行动了,至少首都这块可能已经开始对感染者进行消除和控制了。 他们接下来的路途可能会轻松一点。 “傅衍!”江星怀站在田埂边喊他,“你干嘛!别看了,等会跳起来咬你一口!” 傅衍没忍住,笑了笑,走过去接过他手上的水。 “还没到你标的位置呢,天还没黑,我们赶紧上车走吧。”江星怀说。 “先不走,原地休息。”傅衍摇头,“你不能再开了。” “那我们今天睡车里吗?”江星怀弯腰锤了锤自己有些酸涩的小腿。 “嗯。”傅衍蹲了下去,扯开他的裤腿,看了看他的伤口,又按了按他的腿,“走吧,先吃点东西。” 晚饭就没有中饭那么精致了,保温饭盒里的菜饭跟菜已经吃光了。 两人刚就着水吃了点饼干罐头,太阳就下山,天边只剩下很浅薄的一层余晖。 “洗洗手脸。”傅衍说着去打开后备箱,准备去提那一大罐生活用水。 “你别动,我来提。”江星怀立马挤开他,单手就把那大桶的储备水提了下来,又拿了个压缩脸盆,倒满水:“洗吧。” “照顾人上瘾是吧。”傅衍看着他积极的样子哑然失笑,浸湿毛巾后又拧干,先给他脸上擦了一把。 “我也给你擦。”江星怀找到新的乐趣,拿过毛巾,在水里又拧了拧,呼在了傅衍脸上搓着。 傅衍说他照顾人有瘾也没说错。 他确实挺享受这个过程的,照顾人的感觉挺不赖。他从小没有照顾过别人,也没谁需要他照顾。 他之前跟傅衍说小学老师布置给爸爸洗脚给mama按肩那事儿他确实没干过。 但他那时候提过。可是结果是他爸说忙,他妈让他离远点。 这种……怎么说呢,捧着热乎乎的心凑过去很怕遇见‘冷漠’两个字。 又刺又扎的,太难受了,所以他再也没有干过这种傻事,主动示好什么的。 两人洗漱完,天色就暗了下来。 后座椅子放倒,两人并排躺着,弯着腿挤在一块儿。 停的这块地方特别安静,除了微微开着的窗户缝里透过来的风声,就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江星怀趴睡在椅子上,咬着笔头,神情艰难。 “不会可以问我。”傅衍替他打着光。 “今天没星星。”江星怀叹气看着窗外,“明天估计还得下雨。” “这题你先看给出的条件。”傅衍伸手指着题目,“你看这里,已知条件是ab线和——” “啊我好困,眼睛好疼。”江星怀耍赖皮闭上眼睛。 傅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