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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灼筋疲力尽,才懒得理会,也对回答这变态问题,默默感到羞耻。 他挣脱开这邪神,侧过身,冷然闭眸休息。 而殿外,众宫人仍然在恪尽职守地埋头等待。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小皇帝,已然被“人”压在龙榻上,虚度了大半天。 晚上,腹中空空的江灼才命人做了些淡粥来填肚子。 一边憋屈地喝粥,一边在心底痛骂那混蛋。 再过几日。 宫宴便要举行了。 江灼对此心里毫无波澜一一写作宫宴、读作大型相亲现场的活动,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群臣里不乏青年才俊,而诸位千金也对传闻中的真龙天子心怀憧憬。 所以,宫里上上下下都期待着这个宴会的到来。 而最期待的人,莫过于江千紫。 此次的宫宴,恐怕是她目前唯一的机会了一一 一个月期限将至,可江灼这蠢货却并没有像高僧说的那样一一受尽折磨,形容憔悴。反倒屡屡化险为夷。 江千紫担心,若是再不除掉江灼,那他们的用心迟早会败露,到时候死的就是她和韦历了。 夜晚来临。 御花园里,荷花池边,盛大的宫宴开始,明灯挂在四处。 京城的千金们一个个都各有风姿,争奇斗艳,隔着一道屏风用膳。 而入席的文臣们,则端端正正地分别跪坐在两侧,中间的上座,坐着的自然是江灼。 他一袭华贵皇袍,气度从容淡定,容貌清俊无双,吸引了屏风后,无数千金的目光。 江千紫由于身份特殊高贵,因此一向是破例坐在驸马身旁。 此刻她暗自打量着正座上的江灼,神色不由冷凝,案几下,她攥住衣摆的手愈发用力。 这蠢货,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受控制了? 这段时间,她每次想要进宫求见,都会毫无例外地被拒之宫门外。 次数多了,宫里的人也看出了端倪。 发觉她不再受到江灼的优待后,那群人的态度也随之变化,没了往日的小心伺候,如今对她既不屑又怠慢。 后来更是全然不将她放在眼里。 这让从小被人谄媚关注到大的江千紫怎么能忍受。 也因此,她对江灼的厌恶与日俱增。 韦历没管江千紫的心情,只压低了声问道: “计划安排得如何?” 江千紫听到心上人的声音,神色这才缓和,柔柔一笑道:“夫君放心,自然已经安排妥当了。” 韦历闻言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又略带紧张地望向座上的小皇帝。 ——他原本没想过要篡夺皇位,如果不是江千紫这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要让他们的孩子统治这天下的话 不过,就算有了这个机会,他也不会让他和江千紫的孩子来。 他是驸马,为了江千紫这尊贵的公主身份,他才苦苦忍受。 其实他在外早已有了真正喜欢的人,那人也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 只要等小皇帝一死,江千紫助他的孩子夺得皇位,那他就将那女人扶正,至于江千紫 韦历眸底冷冷,讳莫如深。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一顿佳肴用得味同嚼蜡。 过了一会儿,在江灼的准许下,文臣们开始赋诗唱和,氛围逐渐活跃起来。 江灼唇角微扬,看着热闹,这个世界的他酒量奇好,一杯又一杯美酒下肚,也仍旧无比清醒。 慵懒地撑着下巴,江灼发现酒壶空了,皱一皱眉,便立即有侍女上前换了一壶,为他满上。 江灼正欲喝下,便敏锐地注意到江千紫偷偷注视他的目光变得格外紧张。 于是他握住酒杯的手,就那么堪堪顿在了唇边。 “皇上,这杯酒可是有毒的。”耳畔恰好同时响起一声散漫喝笑的提醒。 是那邪神又化作无形地靠近了他。 甚至还是以从身后拥住他的姿势,修长分明的手指也无比恶劣地伸进了他的衣袍。 众目睽睽之下,江灼不好反抗,只能无言隐忍。 他看了看手中的酒, 面不改色地放下,又状似无意地碰倒了那酒壶。 美酒倾洒一身,江灼甚至面露遗憾,命方才那个倒酒的侍女去为他准备热水,又命另外的侍从换上一壶。这次总该没毒了吧。 江灼在无形的神明怀里动了动,示意般想要询问。 神明见状顿了顿,意蕴幽深道:“可以,无毒。” 但被下了药。 江灼不知道,但也相信这邪神不会害他,便安心地抿了下去。 宫廷美酒果然名不虚传,味道好到他忍不住一杯接着一杯。 身体在不自觉地发热。 江灼起初完全没有察觉,还以为是酒能暖身。 而座下的江千紫看到他如此不设防,则悄悄松了一口气。 ——为了确保计划能成功,她早已或贿赂或威胁,将今晚在江灼身旁服侍的侍女随从都给收买了。 她本想直接杀死江灼,便令人在其中一壶酒里下了毒。 那毒极罕见,毒性也极强,只要进口,便再无生还的可能,且宫中太医根本查不出来是何缘故。要不是那毒药稀有,她定多下几个酒壶,不信江灼不会中招。 但没料到,却被那蠢货给打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