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番外一百零六 宴席逢杀
哒哒哒,三匹骏马由官道一路缓慢行去。正前方二人,正是那大汉,和那年轻骑士,一会儿接触,他已知晓二人姓名,大汉名叫李元,年轻人则叫钟不凡。而他自己则只说了自己姓温。 温天保显然骑术不行,慢慢吞吞,落到了后面。两人也不取笑,也放慢步伐。 温天保自小喜好看书,兼之修仙一道。大多全依仗自身修仙者的力量,于是骑马也不多,特别是驾驭这官兵的马,颇有野性,他费了很大的力,才渐渐慑服马匹,但骑术不行,只能慢吞吞地跟在后方。 虽说比不过他的脚力,但好歹在马上也能休息一会儿。 坐在马上,他轻轻打开了装有丹药的盒子,刹那间,再次浓香四溢。 “果然是净灵丹。”温天保轻轻捻起丹药,仔细分辨了一番,又深深呼吸了一口,只觉得瞬间念头清明,丹田紫府里的一丝灵力蠢蠢欲动。 “好丹药。”温天保又小心地把盒子盖上。他不准备就地服下,因为一来马上颠簸,第二离汇源城也并不远了。他准备先在城中寻个客栈,小憩一二。 “看,前面就是汇源城了。”只见那叫李元的大汉往前方一指,回头道。 温天保顺方向看去,豁然只觉眼前一变,像是久居山林的隐士,再次看到热闹的城市一般,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 只见云开雾散,阳光普照,那千米外,一座宏伟大城拔地而起,十余丈的城墙,如同钢铁壁垒,气势伟岸。其周围绿树成荫,花草相映。四面附近,则是重山环绕,更有一弯大河,清澈有灵,仿若明镜,恰也绕过城池。再衬托那普照之下的晨光,更觉金碧辉煌。 “果然是个大城。”温天保心中慨叹。他家族曾居住的清水城,与这汇源城比起来,就如同小镇一般。他从小到大,出门不多,加上平时又有亲眷打点,生活丰饶知足,就更不会有这些感慨了。如今因家遭横祸,虽说一脸冷酷,但到底还是个不谙世事、未蒙世面的毛头小子。 “走。我们赶紧往城里去。”温天保道。 虽还是天色尚早,但这千米的路上,已经排满了农人。许多人挑着蔬菜担子,或肩抗猪rou,赶往城中。一些人就直接在城口的酒肆旁,摆设摊位,叫卖起来了。当然,也不乏乞讨者,饿殍,蹲在城边角落处,可怜兮兮。 温天保看了看这世俗百态,不禁摇摇头,再想到之前解救他的一行商贾,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已经到了这汇源城,总之他心中感恩戴德,是希望那一船人平安。 忽然间,他只觉思绪飞扬,脱口成诗道:“人间百态几蹉跎,却向仙路求超脱。凡俗其实才自在,仙祸不知何其多。”假如他没有横遭灭门,或许他也不会有这般感叹。 “好诗。温公子诗中有仙气,但又不免充满感慨,仿佛蕴藏故事,让人陶醉。”那叫钟不凡的年轻骑士也夸赞道,不过他又突然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不过用仙祸二字就有些不妥吧,改为仙缘、仙丹才好。” “过奖了。只是偶尔有感而发。”温天保忽然眼中一闪。三人骑马很快到达城下,两名身穿铠甲的士兵走上前,一眼就看到受伤的大汉以及那年轻骑士。 “原来是李偏将跟钟副将。”两名士兵立即跪拜道。 “起来吧。”李元跟那钟不凡二人下了马,就让两名士兵牵到一旁拴住。温天保愣了一下,也随即下马。 稍加安顿后,三人就往城里走去。 城中的店铺都还刚刚开门,路上行人也并不多。成排的房屋,整齐延绵。宽阔的街道,平坦洁净,一直贯穿南北两头。 温天保一进城不久,四下看了看,就见着一个还算偏僻的客栈,座落在一巷道边。“两位,天色虽早,但我连夜奔波,有些劳累,还是先在此住下半日,洗漱一番,届时自当去你们方大人府上看看。”温天保伸手指向一旁名为‘静尘’的客栈,道。 李元看了温天保一眼,从身上摸出几粒碎银,连同一个刻有‘方’字的铁令牌递给温天保,道:“拿去换一身衣服,住店打尖也需要钱,希望你能信手诺言。”随后,与那钟不凡一起拱手告辞。 温天保目送二人远去后,就往‘静尘’客栈走去。 走进店面,那客栈小厮见温天保一身污垢,原本一脸不屑之色,但见温天保掏出几枚碎银,便立即喜笑颜开,按照温天保的吩咐,烧好热水,置办衣物,并一路引到二楼角落一个僻静整洁的房间。 很快,温天保就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一身黑色长褂,颇有几分俊逸。 他也不耽误时间,吃过饭菜后,就盘坐在床上,从盒中拿出那枚‘净灵丹’,毫不犹豫,放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融作一团清甜津液。温天保喉咙一咽,只觉一股清流入腹。顿时全身上下,都是一片清爽之感。 温天保并不贪想感受,而是意念一动,全神贯注地运转起功法。 他按照了家族修炼的功法《木元经》修炼起来。《木元经》并不是什么高明的功法,而且也只记载到炼气第八层。 随着意念指引,一股股丹药灵气,滋润向四肢百骸,一股麻痒感从身体各个部位传出。温天保知道,那是正在修补损伤的经脉。 他清晰的感觉到,经脉正如雨后春笋一般,在丹药的滋润下,缓缓的生长接续,而腹部丹田中残余的毒素,也像是遭遇了克星,渐渐溶解,消失。整个丹田壁也渐渐恢复光泽,且在丹药的润泽下愈发的光亮。 也不知过了多久,温天保从盘坐中醒来,他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容颜,似乎比之前更菱角分明了些,而且身高也高了些许,整个人看起来像十四五岁的样子。此刻,他的体质已经恢复到常态,甚至更胜以往,所有的经脉都已经接续,如今他已经能够在不催动宝玉的情况下,自由的吞吐、收发灵力了。 而且方才丹药药性强大,居然直接辅助他冲破了炼气一层的束缚,达到了炼气期二层。不过想想也是,温天保在炼气一层卡了数年之久,这会儿得到一枚灵丹,资质再差,也激发了他积蓄的潜能。 如今他清晰地感觉到,丹田紫府内涌动的灵气,像是一条条小鱼,在其中缓慢飘荡,而在以前炼气一层的时候,他丹田紫府内的灵气简直如同小虾米,微弱得可怜。若不是有宝玉能激发一丝灵力,他施展术法都十分吃力。 现在他已经成功到达炼气期二层,他也急于想要试试一些法术的威力。 只见温天保口里念念有词,手指作了个姿势,指尖摩擦,“火焰术!” “兹~”地一下,温天保的指尖窜出一团小火苗,光芒有些微弱。“可惜,还是威力不够。”他意念一动,同时激发出宝玉的灵力,不想本来只能激发一丝灵力,如今境界提升,却能激发出十丝灵力了,十分地精纯,相当于他如今丹田紫府里的三分之一的灵力。 原本在指尖的微弱火苗,受到灵力激发,忽然一跳,居然窜作拳头大小,温度炙热,如果温天保一个不慎,将其释放出去,只怕能将房间墙壁烧穿一个大洞。 “果然厉害。”温天保感受着火焰术的力量,心中十分满意。如今他愈发有信心了,有宝玉的辅助,他只怕连炼气三层、炼气四层的人对抗。毕竟别人释放术法,是能节省就节省,往往不到关键时刻,是不会拼尽全身灵力的。而温天保,有宝玉相助,释放术法完全不必担心灵力,他只需要一面催动一丝本身灵力,再借助宝玉的灵力,就能极大地提高术法威力。相信没有哪个修士,能如温天保这般肆无忌惮的消耗。 想到这里,温天保心中大喜,又一连试验了几种术法,譬如水球术,御物术,疾行术。他如今彻底恢复了修仙者的身份,而且已经是炼气期二层的修为,在世俗简直可以横着走了。 他已经算准,此去那方府,只怕是要遭兵刃之灾。但即使如此,他也要前去看一看,他做事向来是有原则,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如今已答应别人,更受了一些银两,安顿了食宿,他就绝不会变卦。 想到这里,温天保立即起身,就出了客栈。此刻已经是正午,艳阳高照。街上行人络绎,吆喝声不绝入耳。 经过路人指点,温天保很快就寻到了方府所在处。 方府府邸十分的阔气,雕梁画栋,红墙绿瓦,正门一个大大的牌匾,镂金刻着二字:方府。他正走到方府门前,门口便有一小厮走上前来,拱手问道:“敢问你就是温公子么?” “当然。”温天保一脸淡然,一身富家公子气派,周围不知情的都还好奇,还以为又是哪位富家少爷,前来提亲了。一时间街面又引得引论纷纷。 “温公子请。”小厮接引道。 温天保袖子一摆,两手背负在身后,就随着小厮往宅院里走去。 方府府邸着实很大,前庭庄严肃穆,正堂修得气派高大,其中供奉有先祖等灵位。经过,垒石小道,通道四面,中庭则如一个广场,上面兵器陈列,青冈石堆砌的平台上布满了刀剑痕迹。再随小厮一绕,穿过一个回廊,来到后院,只觉豁然开朗,像是来到一个花园,四面到处鸟语花香,荷浮潭上,红莲点缀,潭中央还有一方石亭。 石亭上正有一个少女,半大年纪,肌肤细腻,甜美可人,但面色却并不太好,略显苍白。她身旁有两个丫鬟伺候着,与她有说有笑。 温天保看了一眼,就随着小厮指示,来到角落一间屋子。 这屋子修得比较正规,但不太透光,整体昏暗,白日也点上了蜡烛,想来是商讨机密的地方。 “老爷。温公子到了。”那小厮先入内,道。 “好!”待好字刚落,温天保忽然心生警兆,方才跨入屋中的半只脚迅速收回,整个人也飘然后退,先是梁上刷刷一连串银针,飞速射来,被温天保及时躲过。接着又是一连四道利箭,扑面而来。 温天保并不惊慌,也没有念动术法,而是身子一矮,滑步挪移,双手顺势向上一抓,把其中两支箭抓在手中,再猛一使力,往方才出箭的方向投去,动作一气呵成。 只听里头乒乓几声,接着一道极快的身影,风驰电掣般,朝温天保冲来。 旁人看不清楚,但温天保他看得分明,那是个老者,但却一身肌rou虬结,太阳xue鼓鼓的,出拳开掌间,目露精光。 先天武者! 温天保心中一跳,但立即恢复平静。 看到对方浑身气势,如同猛虎,掌风猎猎作响,他便知不能硬碰硬,哪怕是施展了大力术也不行。毕竟大力术也是有极限的。 他嘴上念动口诀,蓦然间,身形移动比之前快了数倍,立即闪过了先天武者的拳掌。 “哼,先天武者又如何?”他站在另一边,冷笑道。随即他再次口齿念动,指尖一错,撮出一团火焰,空气中发出火焰蒸腾的啵啵之音。对面的先天武者本想再次上前扑杀,看见他指尖的火焰,眉眼一跳,半路中身形居然顿住。 “你是仙师!”那老者惊呼道。 “呵呵。”温天保笑了一声,转头看向正走出房门的锦衣中年人,寒声道:“我信守承诺,好心好意来这里要给你们家小姐诊治一二,你们居然想要杀我?!” “这…….”那锦衣中年人,神色阴晴不定,沉默片刻,问道:“那,丹药哪去了?” “丹药已被我服用。”温天保一仰头,道:“你还要作何?” 一边的老者眉宇皱了皱,拳头捏了又松开,咬牙道:“算了吧。” 就在这时,宅子里其他人听到响动,都相继聚拢过来。得知一位仙师降临院内,众人都是一脸恐惧。 其中一人,一脸粗犷,正是那大汉李元,他当即上前躬身道:“温公子既然是仙师,还请救救我家小姐!小姐是我看着长大的,一直受疾病困扰,请过大夫,大夫说需要仙师炼制的一种叫做‘净灵丹’丹药,于是我家家主方大人,千辛万苦,花了重金,才终于在一个没落的修仙世家里够得此丹。如今既然温公子身为仙师,想必定有仙法,可治好我家小姐,我在此感激不尽!” “还请仙师大人大发慈悲!”一些丫鬟也跪了下来。 这时,就连之前那貌美少女,也因此赶了过来,走路有些缓慢,短短百米路程,已经气喘吁吁。那貌美少女,正是方家小姐。 “怎么回事?”方家小姐,见一面剑拔弩张,一面又跪拜祈求,一时间有些惊慌。 “馨儿,过来,叫你不要乱跑,你……”方家家主,也就是那个锦袍中年人有些气急败坏,他赶紧把那少女拉到一旁,并命人寻了个椅子,让其坐下。 “仙师大人。”另一边的跪拜依旧。 温天保听到耳旁的声音,慢慢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他的脑海里又回想起家族里笑语欢声的一幕幕,然后画面一转,又到了家族遭受灭门的惨案,以及坠崖的瞬间。他浑身上下,也是时而平静,时而愤怒,时而充满杀意,周围的人为之而惊恐。 好一阵,他才平静下来,缓缓开口道:“好,我尽力,还有,无论事成不成,你们都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尽管答应!”锦袍中年人一口应允,“你要什么都可以!就连整座宅邸都行,但你必须救得我家馨儿的性命!” “能不能救我还不敢保证,但是我会尽力。”温天保道。 原本惊喜的众人,又咯噔一下,半喜半忧。 “好!”老者也在旁边道,“希望你能救得馨儿性命!”说完,居然也躬身一拜。他作为先天武者,又是比温天保大的长辈,居然如此一拜,可见对那馨儿关照之重。温天保点点头,挥手道:“你们都起来吧,我不习惯如此,我喜欢清静。” “都下去,我要跟温公子谈谈。”那锦袍中年人也示意道。 说完,众人相继退下,一旁只剩下那叫馨儿的小姐,以及老者、还有那锦袍中年人。 “来,都进屋说话。”锦袍中年人手一挥,引道。 几位小厮连忙把座位摆设好,点上了蜡烛,整个昏暗的屋子一下子锃亮起来。众人相继坐好,温天保被引为上位,与那锦袍中年人方大人并排。一会儿小厮送上一盘盘水果,糕点,茶水。 方大人斟了口茶,这才道:“方才恕我唐突了,还请仙师见谅。” “不敢。”温天保一拱手。他忽然心念一动,直言道:“这设伏杀我,不知是谁出的主意?”那方大人闻言,沉着了一会儿,才道:“是我那不成器的侄儿,钟不凡,就是随你一起来的那个年轻人。” “果然是他。”温天保冷笑道,“他现在在哪里?” “我也实在不知情,在你进门的时候,他人已经不知哪去了。”方大人诚恳地说。温天保盯着他脸色,看了半饷,没发现什么端倪,这才作罢。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好一会儿,那老者忽然道:“唉。不知道温公子对于治疗小女有什么主意?” 温天保看了眼那坐在方大人身旁的少女,自始自终,那个少女都没有开口,温润端庄,又貌美可人,只是身患疾病,近看脸色有些青白之色。 他已经看出一些端倪,面有青白之色,与修士木气不衡类似,但具体原因却另需探究。 温天保没有直接回答老者,而是问那少女道:“敢问令千金此病是否罹患自先天?” 少女点点头,声音很是清脆,道:“是的。我娘生下我就去逝了,而我一生下来就患有这个病。找了许多名医都无果。我爹一开始甚至想寻仙师来为我治病,但是茫茫人海,终究难寻…….后来…….” “唉。”一旁的方大人一面叹息,一面稍稍揭开了自身胸膛衣襟,温天保定睛一看,顿时吸了口气,原来方大人的身上胸口大大小小布满了伤疤,有几道疤痕甚至深可见骨,只听方大人道:“馨儿的母亲原本也是名仙师。” 温天保好奇道:“那怎会下嫁给你?” “她是被追杀,逃到这里的,我当时也并不是一般的武者,年纪轻轻就修炼到了先天巅峰,傲视群雄,甚至只差一步就能进入化境,也就是你们仙师口中的筑基。武者不比仙师,武者先难后易,进入化境,就能成倍强大自身。” 方大人顿了顿,继续道:“我当时就是在一个雨夜,结识了馨儿的母亲。追杀她的修士,修为并不高,在我与她联手,拼死搏斗之下,居然杀死那位仙师。但她也被其击成重伤。我也受了重伤,就此止步先天,多年来,再无存进。” 温天保也知道,武者并非一无是处,据说越国一个修仙门派,就是兼修道、武,很是强大。 方大人说着有些哽咽,道:“后来,后来她虽然服用了丹药勉强保住性命,也与我生活在一起。相守了一年多后,她怀孕了。但是没有想到,在生下馨儿后,不足一月,她便伤情发作去逝。临终前写下了一些东西给我,有关仙师的一些讯息,说馨儿的病是因她而起,先天经脉木化,气血不能正常运行,要我寻‘净灵丹’救回馨儿。” “原来如此。”温天保听完也是一阵唏嘘。 “气血不畅、面色发青、先天经脉木化.......这好像......好像是木气过多,蓄积体内的表现.......” 温天保踌躇片刻,忽然想到家族的功法,名为《木元经》,正是主修木灵力的功法,不知道他若施展家族功法,能否为那少女驱除体内淤塞的木气,重焕生机。 他站起身,郑重道:“我大概知晓了一些,待我运转功法,试得一试。” “好!”方大人听得温天保所言,眼睛一亮,立刻道:“还是先请温公子移步偏房,再行诊疗。” “不用。”温天保道:“也不必避讳什么,我直接渡气入体即可。” 他起身走到少女身后,先示意少女坐直身体,上下扫了一圈,然后,双指一并,循着脖子与肩膀之间的一个位置,轻轻按了下去。 温天保右手并指一边按住轻揉,一面左手掐诀,口里还不断念念有词。渐渐地,他眉目也半闭起来,但两指却猛地施力,“啊。”少女不由痛叫一声。一旁的老者以及那方大人,都是连忙站起来,紧张地看着一切。 只见温天保也双目一睁,额上渗出一丝丝汗珠,手指开始颤动起来,随着颤动,一丝丝rou眼可见的青色气体,由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缠绕在温天保的手指上。 温天保脸色一变,想要将收回手指,却只得任由那一丝丝青气,往温天保的指尖里渗入。随着青气的涌入,温天保的手臂经脉也渐渐突显,像是一道道青色的线条,一直延绵向四肢百骸。 “该死。”温天保一时大惊。他只觉得内府五脏,像是硬化一般,变得干涩,还伴随着一阵阵刺痛。甚至于,丹田紫府,也如同坠入了一块块石头,变得沉重,紫府内飘动的灵气,在这股青气混入后,运动也变得缓慢。 即使他本来主修的是木属性功法,灵气大多也是呈现淡绿色,但也并不能承受这股青气的力量。 “再如此下去只怕境界都要跌落。”温天保心中焦急。即使他竭力催动胸口的宝玉,不断输入一丝丝精纯灵气,抵挡青气。初始好像有些成效,青气被压制在丹田之外,但接着随着青气源源不断涌来,他以宝玉的力量也抗衡不住了。 眼看温天保脸上由原本净白色,逐渐异化,升腾起一股异样的绿色。 “这……”老者与那方大人都看在眼里,见温天保似乎要支持不住,两人相视一眼,居然也一左一右,托住温天保的臂膀。温天保只觉两股激涌霸道的气流,融入体内,包裹住那些青气,虽然不如灵气的温润舒缓,但也胜在数量与平稳,一时间,数股力量的帮扶下,居然与青气僵持不下。 如此维持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涌入的青气才逐步减少,乃至不再涌入。 此刻,正前方安坐的少女,脸上也恢复了红润,睁开的双眸也神采奕奕。但温天保的身体状况却并不理想,他才改善体质不久,终于恢复了修仙者的身份。却没想到出了这一遭。 虽说如今体内的青气似乎已经被镇压,不再不受控制地四处乱窜。但是他明显能感受到,来自周身经脉中,甚至于整个丹田,固附其上的青气,就像是污垢般淤积,难以驱除。 “咳咳。”背后的方大人咳嗽一声,倚靠在一旁的梁柱,一脸苍白,显然是损耗不轻。那老者也是,但并没有方大人那般吃力,想来是体质很好,没有如方大人那样身有隐疾。 温天保缓缓转过身,如今他行动迟钝,迈步费力,脸上也青白不定,明显是体内木气过度淤积,五气失衡。 “呼~”温天保深深吐了口气,排出的却是淡绿色的气体。过了好一阵,才有所缓解。 “温公子!”那少女正要道谢,却见温天保状况不对,连忙上前搀扶。 “没事。”温天保轻轻松开馨儿的拉扯,回到之前的座位上,转头看着少女道:“你如今身体怎么样,应该差不多痊愈了吧。” “还要多谢温公子的仙法,才让小女子性命无忧。”馨儿睫毛一眨,拘了一礼,然后有些担忧地问道:“温公子真的没事?不如先去卧房休息休息。” 这时那方大人也调理完毕,跪拜道:“多谢仙师大人,救得小女!”说罢,那老者也屈膝跪拜起来。之前,方大人他们也都是称呼温天保为温公子,而如今温天保治好了方大人女儿的病症,在他们心中,地位也迅速攀升,居然直接称呼‘仙师大人’。 温天保扶起二人,道:“先别拘这些繁文缛节。如今我虽治愈馨儿小姐的疾病,但身体亏损,五气失衡,倒是还望两位能够提供一些物资帮助。”温天保直言不讳,他并不担心因此而遭遇老者与那方大人暗算,因为他看得出来,他们并不是那种阴险狡诈之人。 “温公子需要什么,尽管吩咐。”方大人道。 “我需要这些东西,不知道有没有。”说着,温天保从一旁的文案上,拿起纸笔,洋洋洒洒写下了一些草药名称:金银花、氺甘草、葳草、小蕨根、血坨泥、寒丘草…….他早年修仙不行,但看书颇多,眼下一连报出十五种药材的名称,乃是三种丹方的药材。这三味丹方,一味是调理气血体质的,另两味则是增进修为的。 方大人接过温天保写下的药草方子,立即就寻着小厮去置办了。 “药材估计要过几日才能到,眼下几日,还请在宅邸里休养一番,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下人去办。”方大人指引道。 “好。”温天保一口答应,如今他并无去处,修仙资源匮乏,即使有方大人照看,能找来些许药材,但也不是长久之计。 他算了算,离那十年一度的,仙师收徒仙徒大典,估摸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此番也不知是哪个修仙门派,在这汇源城广纳仙徒。温天保须得将自身调理到最佳状态,最好能更加精进一番,达到炼气第三层,这样更能弥补自身资质上的不足,让修仙门派看中。 一连几日,温天保都足不出户,在方府修炼调养。整个方府的人都知道温天保身为仙师,又治好了方家小姐的疾病,于是对温天保都是毕恭毕敬。温天保也没有什么要求,他喜好清静,只是吩咐方府下人按时递送饭食,自己则闭关了几日,化解体内失衡的五气。 可惜他并未有其它的修炼功法,只有《木元经》供他修炼,主修木气,此木气虽温和,不如体内淤积那般狂暴,但以温养来化解,效果还是差强人意。 若是有其它属性的功法,特别是五行之中,克制木气的金气,驱除这木气便就简单迅速了。 “如果不及时炼制丹药,如此下来,起码要数月工夫才能调养好,届时只怕会错过仙徒大会。”温天保心道。不过他经过几日的调理,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体内布满了隐患,不仅施展术法会有滞障,他的修为也有所亏损。 他刚准备出门,散心一二,便听到有敲门声传来。 “温公子。”温天保听到是个柔婉地少女声音,正是那方馨儿。 “进来吧。” 方馨儿推门而入,就见温天保正坐在茶几旁,自斟自饮,脸色比起前几日好了许多。“温公子,爹爹让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温天保一眼就看到方馨儿手中提着的药箱。她将药盒放在茶几上,继续道:“不知道这几日,温公子身体调养好没有?” “还行,有劳你费心了。”温天保看向方馨儿道,但见她眼波流转,贤淑可人的模样,温天保不禁心中一动。方馨儿刚与温天保目光交接,温天保便不由红了脸,目光立即散乱开来。方馨儿也不禁低下头来。 “毕竟仙凡两隔。”温天保摇摇头,甩走了一些驳杂思绪。 “对了,馨儿小姐还有什么事吗?”温天保平静道。 “没有没有。只是问候一下。”方馨儿愣了愣,抬起头,见温天保又变作了淡漠的模样,叹了口气。 “那就多谢馨儿小姐了。”温天保站起身,迎送道:“如果没有什么事,这一周时间我恐怕都还要炼丹修炼……” “嗯。”方馨儿正要走出门,却又转过头,看了眼温天保,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再转身便走远了。 “唉。”温天保关上门,深深呼吸吐纳了一次,驱除了脑海里的杂念,接着便把目光转移到了药箱上。 打开药箱,各种草木的气味,便纷呈扑鼻。温天保一一捻起,闻了闻,接着挑选出其中一些草木。接着,他出门让方家下人寻了蒸锅,鼎炉,支架,还有些柴火,便就在房间闭关炼制起丹药来。 温天保先以水,将几种需要的草木洗净,然后放入蒸锅,蒸锅分两层,底层注水,上层放药草。再将柴火架住蒸锅,温天保口诀念动,双指一错,就燃起一簇火光。温天保手指一点,火焰飘向柴火,呼地一声整堆柴就燃起,烧得极旺。 之所以不直接用火焰术烧水,是担心温度过高,蒸发水气,甚至将药草的精气蒸腾出来,他要的就是以柴火的温和,将药草的药气尽量释放,这样在之后用鼎炉烧制,菊更容易出丹。 这些方法自然都是从家族里悉知的,但过去他并没有亲身试过,虽说看起来动作比较麻利,但这只是个开始。真正困难的,却是鼎炉烧丹的火候掌控问题。 不足半刻钟,只听蒸锅里水声哗哗,滋滋作响。一股扑鼻的清香,由上层药草的发出,弥散在空气中。待整个房间都充斥满药草的气味,温天保终于掌心一拍锅盖,旋即锅盖飞出老高,一股蒸腾的气雾盘旋而出,如烟云袅袅,氤氲异香。 温天保不疾不徐,左手托起鼎炉,放在一铁支架上。右手掐诀,接着又是火焰燃起,这次他却是借助了宝玉之威,加大了火焰,足足有拳头大小的火焰,在指尖跳动。 “水甘草、血坨泥、金银花……”温天保左手按照记忆里炼丹的顺序,一一把蒸好的药草,投入鼎中。 随着药草一一投放,他的右手火焰,也接触到鼎底。不一会儿,啵啵的炙烧声,就开始响起,鼎底也渐渐被烧得通红。这是凡鼎,即使是上好的深铜制作的,也还是不如那修仙界的法鼎。 这凡鼎炼制,本来就材料不行,无论温度调节、还是排气、或是密封性,都实在欠妥。别说温天保从未炼过丹药,经验不足,就算是颇有些经验的,也难保丹成。 温天保也知晓不易,他早先就要求备好数份药草,且需炼制的,也并不是什么上好丹药。因此,也还有些信心。 他把持着火焰,先是大火连烧了半刻,再收敛了宝玉之力,火焰收缩,小火慢熬,大约需半个时辰的工夫。这半个时辰却是难熬,温天保本身就只有炼气二层的修为,即使他有宝玉能随时供应灵力,但在精神上也支撑不住。他的额上已然渗满了汗珠,手指也微微发颤,火焰在cao纵之下,也摇晃不定。 还只有一刻钟工夫,就听鼎炉内,砰地一声闷响。接着,从上方气孔内,冒出几缕黑烟。“唉。”温天保一看就知道,这是毁丹的征兆。 摇摇头,他并没有气馁,将鼎揭开,顿时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里面也沉淀了许多漆黑碎渣。稍微休息吐纳一番,恢复了些灵力。他就又倒出了渣滓,又重新投了药草在锅炉蒸煮了一番,继而又放入鼎中,炼制起来。 “砰”“砰”“砰”……. 一连数次,温天保都失败了,无论是那增进修为的小灵丹,还是增进体质的小还丹,他都并没有炼制出来。 这次失败,无疑是对温天保一次打击,本身资质差不说,炼丹水准也是这般。饶是温天保心性颇坚,也不禁有了自叹之意。好在此次虽说失败,但也因此累积了一些经验,也算是为温天保打好炼丹基础。 “还是先出门散散心,一连数日没有出门了,也说不定能有所收获。”温天保收拾好东西,就起身出了门。 一路走过方府院落,往来下人都毕恭毕敬。待温天保走到中庭的演武场时,却见演武场一旁三个人正在交谈,其中二人温天保都认识,正是那先天老者跟那叫李元的大汉。另外一个是个劲装年轻人,眉目刚毅,面容净白,发髻高束,神色有些倨傲,他的周身气息很是古怪,温天保看不透。 老者跟李元,一见温天保到来,立即笑颜接待道:“温公子,这是来自越国的宫公子。”说着,老者对那年轻人说了一句:“温公子可是仙师。” “噢。”那宫姓年轻人,却并不惊讶,只是收敛了高傲,平视温天保,抱拳道:“原来温公子是仙师。幸会,幸会。我来自越国的古武世家,宫家,我叫宫逸常。” “古武世家?”温天保心中讶异,他看过许多典籍,知道古武是一种神秘的武学,据说古武兼修紫府与气海,十分强大。并且根据《仙门普录》中的介绍,越国的灵武派,就是有名的古武门派,修炼高深者,不用法宝,不必掐诀念咒,光凭rou身沟通天地灵气便能移山倒海,实在不可小觑。虽说这宫家,温天保并不知晓,但想来修炼古武的世家,也跟修仙世家一般,平起平坐。 “原来是宫公子。”温天保也谦恭道。随即,他话锋一转,疑惑道:“不知道宫公子千里迢迢来到卫国是作何?要知道,近来卫国越国两国可是在交战。” “我来到这里正是为了仙徒大会。”宫逸常也不隐瞒,道:“虽说两国交战,也有世俗修士参与,但真正的修士之间,是不会为此而大动干戈的。而且我虽本是越国宫家出身,但其实早已非宫家之人……..身在他乡,自当入乡随俗。” 宫逸常说着脸色有些僵硬,他停顿片刻,转移话题道: “我本来在告示上,听闻方府的方家小姐,身患先天疾病,特来治病,也却不想已有温公子先行一步。” “宫公子仁义心肠,在下佩服。”温天保拱了拱手,其他二人不知道为何作为仙师的温天保,为何与这年轻人相谈甚欢似的,但听得古武、修士、仙徒大会之类,便也知这年轻人并不简单,说不定也是个仙师。 温天保道:“我也是为参加仙徒大会而来,此次治病也是意外使然,既然遇到宫公子,相逢即是缘,就此先喝上两杯,多交流交流如何?” “我也正有此意。好不容易来到卫国,还未曾遭逢修士。今日正好,与温公子一见如故。”宫逸常也笑道。 “二位都是仙师,又恰巧光临我寒舍,实是方某大幸。”这时,从前庭曲廊上走来一人,正是方大人。他转头看向温天保道:“小女病愈数日,还未摆设宴席感谢温公子。今日趁此机会,摆宴设席,也是大好。” “方伯。”方大人向老者吩咐道,“你去召集府上诸人,安排一二。” “好。”老者随即与那李元,就此离去。 宫逸常与温天保攀谈一番,也应着方大人邀请,往正前方的迎客大堂走去。 傍晚时分。 整个方府都是张灯结彩,灯火通明。整个大堂里,装点得十分华丽,成排的蜡烛,照亮了每个角落。如同新婚大典似的,每个人都是一脸喜气,新衣新裤,笑逐颜开。再听得外面爆竹炸响,烟花冲天而放,好不热闹。 确实,离年关也将近了。如此,设宴一番,其实也算是提前迎接新年。 方大人知道温天保并不喜欢人多,也就设宴在府上,并没有叫外人,都是府内的人。 温天保与那宫逸常都与方大人坐在上座,然后那方家小姐方馨儿也紧挨着方大人,然后是那老者、李元等,其余的方家亲信,都坐在下首。方馨儿换了一身白色新装,锦缎丝绸,映衬得她如雪的肌肤,显得美丽脱俗。她的目光时不时移在温天保的身上,让温天保好不自在。 “哈哈。”宫逸常也看到方馨儿的目光,以及温天保羞怯的神情,不由笑道:“温公子若是喜欢,不如就趁今日的宴请,将那方馨儿娶了如何?” “宫公子还是莫要取笑了。”温天保侧过头,有些尴尬道:“我毕竟还是修士,仙凡两隔,是注定不能与凡人有瓜葛的。” “你这句话就说得不对了。”宫逸常道:“许多修仙世家不都是如此,座落在凡俗,与世俗之人结亲,安乐一生,总比在修仙界出生入死好。” “你说得不错。可惜啊…….”温天保叹了口气,脑海里又浮现出历历在目的往事,然后他斟了一杯酒,猛地灌了一口,正色道:“修仙界虽说残酷点,但若没有磨砺,怎能有收获?没有收获,又如何扭转命运?” 宫逸常点点头,赞道:“我看温公子你虽年纪甚小,但性格沉稳,颇有认识,待参加仙徒大会,入了修仙界,必定不凡。” “唉。仙路漫漫,障碍何其多?”温天保摇摇头,又倒满一杯,举起酒杯,道:“一杯清樽酒,一世福禄寿。千秋于此宴,万事皆无俦。” “好诗。好诗。没想到温公子还颇有学识。”方大人听罢,也是眼睛一亮。他也斟酌了一杯,站起身来,众人也是齐齐起身,只听方大人举起酒杯敬道:“温公子救得小女一命,实是感激不尽!“ 座下的众人也都是举酒赠言,那方馨儿也道:“小女子今日安康,全是由温公子所赐。小女子无以为报,就敬一杯酒罢。” 说完她也学着众人,一饮而尽,饮尽一杯,却是一阵咳嗽,脸上也不禁升起一股潮红,眼睛里也微微有些醉意,迷迷蒙蒙的。温天保不经意一瞧,只见方馨儿微红着脸,眼含秋水,拨得温天保心弦直跳。但他是心中沉稳,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也不再去看方馨儿。 一群人吃喝言笑,把酒相谈,温天保连饮数杯,也不禁有了些醉意,他不是习武之人,虽说身为炼气二层的修仙者,但也没有逼酒清神的术法,加上又是少年人,不谙酒事。于是,渐渐有些恍惚迷离,醉意初生。 宫逸常很是厉害,始终脸不红气不喘,说来也是,他修行古武,灵武合一,自然是不凡。 就在众人都沉浸在热闹之中时,忽然一阵冷风穿窗过堂,透人心凉。一些半醉之人,都不禁浑身一颤,接着神色也逐渐清明。 温天保也刹那有些清醒,摇摇头,好奇地四下顾盼了一番,最后凝目看向门边的阴影。宫逸常也是,但他不为所动,依旧在吃喝。 方大人反应迅速,他眉头一皱,朝着门口道:“来者何人?”说着,老者方伯跟李元也站起,蓄势待发。 “哼。”忽然间众人听到一阵冷哼,接着狂风一卷,直接把门都掀开,一群人都是衣发吹起,浑身发冷。 “装神弄鬼!”老者方伯正要一动,出门查探。只听温天保挥手制止道:“小心,慢!” 但已经迟了,就在方伯踏出门口的一步时,一团拳头大小的火焰,扑面而来,方伯连忙运劲一闪,却不想还是被几分火焰沾染,沾上衣服的瞬间,顿时像是泼了油似的,瞬间蔓延开来,整个人都来不及扑灭,就燃作了一团火球。 “啊啊啊啊~~~”方伯的惨叫声传来,众人都觉得头皮发麻,方家小姐方馨儿也是脸色惨白,被方大人连忙护在身后。 这时,温天保已经完全清醒。他与那宫逸常相视一眼,就飘然而出。 跨出门的刹那,温天保已经准备妥当,口诀一动,胸口宝玉一闪,手指上泊泊如泉流,凝聚出一团拳头大小的水球。宫逸常见温天保术法,也不由讶异,他看得出温天保只有炼气二层修为,施展的术法却如此浑厚凝练,相当于炼气三四层的灵力。 他修炼古武,是先天初期修为,但比起传统的武人强横得多,修为法力上按理相当于炼气四层的修士,举手投足间,有一股灵光暗动。特别是拳头凝聚之中,毫光乍现,暗藏神威。 两人刚一跨出门,就见两道同样的拳头大小火球,迎面撞来。温天保手指一曲,蓄积的水球就激发出来,与火球相触,滋滋的燃烧声传来,蒸发出一阵阵水汽。 而那宫逸常却是拳头击出,看似古朴无华,但其中毫光一闪,携同豁然拳风,居然把火球直接击飞开来。火球飞向一侧的树上,顿时整个树都燃了起来,转瞬变作枯木。 “居然是两个修士?其中一个还是古武修士?!”二人对面正站着一个模样阴邪妖异的道袍老者,看着二人轻易破掉术法,顿时大惊。 “你是什么人?”宫逸常指着道袍老者道。一旁的温天保没有说话,但他已经看出来了,对方与数日之前,在那树精体内找到的令牌一个模样,后来遇到的一真道长老,身上也有一模一样的腰牌。此老者,正是所谓的一真道道主。 “贫道木一真,道友莫要动手。”那道袍老者见二人难缠,连忙道。他一面将大袖一挥,左手背负,一面郑重说道:“既然我们都是修士,就此和解如何?就连那枚丹药也不追究了。” “丹药?”宫逸常闻言,看向温天保,温天保稍微解释了一番,便就站上前,道:“丹药都已经被我吞服了,你追究也没用。”他凝目细看,道袍老者背后正背着一个长布包裹,隐约有灵力跳动。与此同时,身旁的宫逸常则抬头看向了屋檐处,眉头大皱。 “没事,没事。”道袍老者笑道,“此番只是想与两位道友来修个善缘,可否给个薄面,光临我们一真道,交流交流。” “真的么?区区一两句话就能化解?”温天保微微一笑,道:“若是去了,岂不是作茧自缚?” “我保证不为难二位,而且还礼为上宾。”道袍老者继续道,他边说又边靠前了些,温天保见状,也不退缩,反而是淡然自若,但是他胸前宝玉一闪,加上丹田灵力一动,暗蓄在左右双手中。 这时,温天保只见一旁宫逸常也上前几步,宫逸常笑道:“那好,就请木道人为我们带路一二。”道袍老者居然很是机警,见宫逸常上前,他反而悄悄地朝后挪了一挪。修行古武的,往往近身作战迅猛敏锐,寻常修士很是惧怕。 那边大堂内都众人都是紧张地看向外面,不敢动弹。他们知道,这是仙师之间的对抗,凡人武者根本插不上手。 “还是这位道友爽快,来,请。”道袍老者侧身往墙角退后几步,让出一条道来。温天保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就在那道袍老者侧身的瞬间,温天保发现他的嘴角微微在动,似在念叨什么,同时他收敛在背后的左手伸了出来,随袖一拂。 就像是一个信号。 周围的屋檐上,忽然一齐闪烁出微弱的光芒,并且光芒中一条条细线互相窜连,形成一个六菱形。 “小心!杀!”宫逸常居然抢在先前,冲上前去。双手肌rou一动,拳出朦朦灵光,身形疾速,刹那就击向道袍老者。 与此同时,温天保已经念咒完毕,指尖一手盘绕火焰,一手凝聚水球,此次催发到极限,迫人的烈焰,沉凝的水球,仿佛催命利箭,一手飞出一个,射向老者与屋檐上一人。 “迟了!”道袍老者脸上忽然狞笑,背后的长布包裹,忽然撕裂开来,如同匹练一般,冲出一道碧绿剑光。宫逸常一时大惊,他没有料到对方居然有飞剑! 温天保虽早已知晓对方有飞剑,但是这点实力,根本不足为谈,本想虚与委蛇,却还是嫩了一点,被那老者先下手为强。 宫逸常见飞剑朝自己劈来,立即脚步一动,全力腾闪开来。 而此刻温天保发出的一团火焰,也席卷向道袍老者,老者一面催动飞剑,一面另行催发术法,脚上像是装了车轱辘,一溜就躲过了。 此刻,房檐上六菱形的光线一闪,就洞穿了水球,并如一条小蛇般,射向温天保。温天保连忙施展疾行术,身法连动,却觉那光线如同附骨之蛆,临空变化,蜿蜒缠绕,躲也躲不及,直逼得温天保气喘唏嘘。 没有温天保的照应,宫逸常在道袍老者的飞剑之下,立处下风。 宫逸常虽是修行古武,但不代表他rou身成铁成钢,他的rou体目前顶多比普通修仙修士强横些,根本不敢硬接飞剑,只能窜逃躲避。 飞剑极快,宫逸常修行古武,又施展了加持术法,却还是步伐稍慢,几次面临险境,身上的衣服都被飞剑一道道割破。 如此反复,宫逸常终于也有些气喘,身法一慢,顿时被飞剑划中臂膀。如此一来,整个场面更加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