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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溪并不会因为卷耳瞧着年纪轻便慢待她。 洪湖城的怪病显然是和鬼怪有关,房琛说请个捉妖师来看看,陈溪自然支持他的意思。只是倒没想到是如此年轻的小姑娘。 陈溪相信房琛看人的眼光,所以倒不怀疑卷耳的能力。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给他们介绍道:“书白,这是阿琛请来的捉妖师,叫……” 她看向卷耳,目光抱歉,“刚才一激动,倒是忘了问这姑娘名字。” “卷耳,周卷耳。” 周姓,是捉妖师里能力最强的家族。书白扫了一眼像是雨后嫩竹一样的卷耳,神色不辨喜怒。 他长相偏妖异,只是偏偏穿着一身白衣,倒是把精绝殊色压下去几分,平白让人觉得美玉蒙尘。卷耳觉得,这人若是穿红色,应该最是好看。 陈溪柔柔点头:“周姑娘,这是我的朋友,书白。” 那白衣青年脸上没什么表情,陈溪这样说,书白只不过淡淡对卷耳点了点头,眼尾狭长,只用眼风淡淡扫她,不怎么待见卷耳的样子。 卷耳好脾气的在心里表示理解,书白是一只白骨精,白骨精肯定不会喜欢捉妖师的呀。 书白是陈溪三年前无意间救回来的,自然也知道书白的身份,如今看他对卷耳冷漠的态度,也只是无奈而已。 书白比陈溪高出一个头,瞧着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他浑身几乎没什么妖气,面皮细腻白皙,淡色瞳孔像是含着悯然,不似妖,倒像是仙。 他和陈溪一样一身白衣,长衫似雪,墨发用玉扣扣起一半,额前垂下几缕,容貌倒是比陈溪这个女主更加迤逦。 可这样一个精致的人,下场却是很惨。 几个人寒暄几句,陈溪就回到了正题。 “周姑娘快看看这病,是否有何奇怪之处?” 往日热闹的街道上如今门可罗雀,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病人,陈溪带着卷耳往路边一个店铺走过去。 店铺门口正躺着一个人,面色泛红,他身上挂着几块勉强蔽体的碎布,卷耳本以为是个贫苦人,但仔细看那布料,却又是织金了的锦缎。 他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有大大小小很多抓痕,卷耳反应过来,他这幅破烂的样子,应该是他自己抓的。 血痕不可怕,可那在皮肤上钻出的长长的枝条,让人看着心下发凉。 那枝条伸到陈溪面前,书白皱眉挡在她身前,掌风利落的劈断那妖气四溢的枝条。 地上那人痛苦的**出声,像是砍断的是他的身体一般。 卷耳看了书白一眼,随即伸手搭上那人脉搏,眉间轻蹙。 陈溪捏紧了手中的帕子认真的看着卷耳。 过了会,卷耳收回手,神色凝重,“敢问陈jiejie,平时这洪湖城以何为食?” 陈溪想了想,不明白卷耳何出此问,“不过是五谷果蔬,应该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地上的枝条缓缓蠕动着,根部扎在人的皮rou里,红红绿绿的液体渗出来,陈溪不忍再看,微微别开眼。 卷耳道:“他们不是生病,而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说话间,卷耳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书白,那人恍若未觉的捣着手里的药,像是没听到这边在说什么。 可卷耳知道,书白必然是知道这病的缘由的,只是命中皆有因果,这些人也算是自食其果。 他不帮忙,倒也不能怪他。 城门口传来踢踏马蹄声,三人应声回头,看到房琛骑着马带着一队人从城门而入。 房琛一身深蓝锦袍,剑眉入鬓,典型的男主长相,一看就是和陈溪这种小仙女非常搭的那一款。 卷耳目光落在书白脸上,他面上温和一片,也转身平和的看着房琛,可卷耳却看到他攥的发白的手指。 装吧装吧,卷耳撇嘴。 “溪儿。”房琛下了马,宽大的手掌牵着陈溪,两人看向对方的目光甜滋滋黏糊糊,关系显而易见。 房琛牵着陈溪走过来,目光在书白身上停了一瞬,看到在场的第四个人,“可是周姑娘?” 卷耳点头。 房琛眼睛一亮,看他们围着这病患,显然是正在诊治,房琛忍不住急切地道:“周姑娘可有什么发现?” 卷耳又把那问题复述了一遍。 房琛皱眉思索,“洪湖城特产奇多,可吃的东西翻来覆去不过是那几样,可是有什么不妥?” 地上的藤蔓缓缓蠕动,卷耳顺了顺腰间软剑上的络子,“我觉得,这洪湖城百姓应该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房琛一愣,“周姑娘是指?” “他们,吃了藤妖。” 吃了藤妖的人染上这病,一个传一个,才有了如今的样子。 卷耳声音清脆,可听着的人都是背脊一凉。 人吃妖怪,怎么想怎么惊悚。 陈溪面色也隐隐发白,“我就说,用了许多的药,这病竟然不见起色,竟然是,竟然是……” 书白瞥了卷耳一眼,卷耳余光看到,那人嘴角似乎,翘了一下? 白骨精都是千百年的大妖怪,他应该早就看出这些人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才会这样,如今说不定是笑话她在这卖弄呢。 房琛皱眉沉思,洪湖城周边有许多并未开采过的老林,应是有人贪图口腹之欲,把还未成形的藤妖当成野菜采了回来,才有了如今的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