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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礼看着她走出房门,眉间暗了暗。 * 因为有卷耳在背后支持,流民的住所很快被安置下来,可有个稍远的地方还是要徐铭和沈知礼亲自去一趟。 这项工程花的钱不少,沈知礼投了许多,还有摄国殿下的支持,徐铭不能让它落不到实处。只有亲自盯着才放心。 这次去短则半月,长则一月。 徐铭已经和阿秀商量好了婚期,一个月后正好是他们成婚的日子。 十二月的时候,肆虐许久的风雪终于小了一些,因着沈知礼不方便,所以徐铭找了辆马车来。 卷耳来送他们,看着马车里的沈知礼,静了半晌。 徐铭很有眼色地说了个理由告退,给他们俩相处的空间。 沈知礼抿唇,轻声道:“你……” 他欲言又止,半天也说不出来一句,卷耳奇怪,“我什么?” 车帘不厚,风吹进来,沈知礼握拳抵着唇咳了咳。 卷耳皱眉,伸手把他有些散的狐裘拢好,雪白的料子上锁了十二道金边,风月场所呆久了,他却并没沾染什么俗气。 让卷耳不由的想,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沈公子是何种模样。 她刚想收回手,却被沈知礼一把握住。 那只手冰凉苍白,指骨勾出温凉手掌,力道不轻不重的扯着她。她抽了抽,没放开。 “怎么了?”她声音不自觉地缓了缓。 沈知礼沉沉地看着她,直截了当,“殿下可有其他喜欢的人?” 卷耳一时愣住,半晌收回视线。 “要是没有的话,我们可不可以试一试?”沈知礼摸不清她想法,索性一次性把话说完,定定的盯着她看。 他像是踩在悬崖边枯枝上的人,她若有一丝一毫的嫌恶,都足以把沈知礼推下去那万丈深渊。 沈知礼刚才冰凉的手心现在沁出一层淡淡的汗,卷耳心里涩涩的。 她轻声问他,“你不喜欢柔嘉?” 沈知礼被噎了一下,“我从来没喜欢过。” 只是认错人了而已。 卷耳笑了笑,她如今自然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不逼他承认一下,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七年前,上元灯节,少年白衣染血,她把人压在墙上缩在他怀里,很轻的吻他。 动心的,远不止他一个。 卷耳另一只手覆在他手上,像是有些漫不经心,可又没了那摄国殿下的沟堑,一派柔和。 “那就,试试吧。” 她这样笑着说。 沈知礼豁然抬头,他的眼睛随着她的话,说一字亮一分。 欣喜激动如愿以偿种种情绪翻涌在他眼眶里,最后,沈知礼只是低低“嗯”了一声。 “那你等我回来。”他哑声道。 “好。”她温柔点头。 * 这几年来,阿炎渐渐长大,卷耳也让许多能臣教他处理政事,期盼着有一天这个担子可以从自己身上卸下去。 年关将至,事情不多,朝臣都开始窝在家里享受着难得的空闲。可卷耳的事情却并不少。每天仍然有许多折子要批。 徐铭和沈知礼还未从外地赶回来,这天下午,卷耳收到了一封信。 “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简单的八个字,笔锋凌厉像是夹着一路而来的风雪,像他,又不像他。 卷耳笑了笑,小心收好。想着回他些什么好。 然而还未等她回信,盛京先收到了来自辽国的一封求婚书。 是给他们太子殿下的,求的人,自然就是卷耳了。 书房里,柔嘉翻了个白眼,“他们想的美。” 卷耳合上那封烫金文书,指甲挑了挑身旁玉如意的坠子,笑了笑,“我又没答应,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柔嘉气道:“就是看他们不要脸!这几年辽国被我们打的头都抬不起来,仗输了那么多不知道长进,竟然把心思打到了阿姐身上。” 柔嘉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心里还是气不过。 她的阿姐堂堂摄国公主,皇帝长姐,是他们能说娶就娶的? 这世间没人能配得上她的阿姐。 卷耳摩挲着帖子,脑子里想了想。 她自然是不会嫁过去的,就算没有沈知礼的原因,也不可能。 辽国算盘打得响,卷耳手里握着大半个闵国,娶了她的好处是人都知道。 可年关将近,边境战事因这帖子也歇了一阵,卷耳不打算这个时候就回绝。 能拖一阵是一阵。 辽国求亲的帖子被摄国殿下批了个,“待”字。 一时间,朝堂炸开了锅。 待,说明摄国殿下会考虑这件事情。 许是天公终于仁慈,暴雪的势头缓了缓,宫里上下都着手准备着新年各项事宜,给冷冰冰的高墙深苑添了点热闹。 年底许多事情都要收尾,卷耳好几天没回公主府,在皇宫里呆了大半个月才把事情处理好。 她又住在当年和沈知礼一起住过的寝殿里,妆奁旁的木匣子还静静躺着那张面具,卷耳想了想,打算出宫的时候带走。 她事情多,等到有空歇着的时候反应过来,沈知礼的归期已经过了。 她倒是忙的把他忘了。 年末没有朝会,朝臣有事便都给摄国殿下递折子禀告,等卷耳看到徐铭那封成婚请帖的时候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