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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多久,床上的人有了反应。 奚鹤卿掀起眼皮,侧头看床上的人。 那双澄澈瞳眸里先是震惊,再是了然,最后平静下来。 奚鹤卿讥笑不语,森然看着她。 他在等她解释。 卷耳看着坐在桌案那头的奚鹤卿,和他身边桌案上的果子。 她斟酌片刻,柔声开口。 “司主,吃点果子,降降火吧。” 第49章 奚鹤卿(2) “……” 奚鹤卿抖了抖袖袍上的烛光,那双眼睛狭长上挑,鼻梁挺直如山脊,薄唇开合,吐出来的字眼却冰凉。 他眯眼审视卷耳,“你怎么在这?” “看不出来么,被抓来的。”她摸了摸自己清淤的腕子。 奚鹤卿闻言睨她。 卷耳眼神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看到桌上的东西,眼睛微亮。 提裙下床,卷耳走到桌边抱起那盘车厘子,道:“尝尝?” 奚鹤卿眯了眯眼,抬手,拿捻了一颗饱满鲜红的果子放入口里。 牙齿碾过,甘甜的果rou纠缠在舌尖,一路甜到嗓子眼。 卷耳看他喜欢这果子,便把玻璃盏放在他手边,说,“可巧呢,我只是喝了口茶,睡了一觉,醒来就到这了。” 看奚鹤卿抬起眼皮瞧着自己,手却伸向那玻璃盏里的果子,卷耳眼睛弯了弯,“这世间万物变化,自有其缘分定理,想来我与司主便是缘分。” “……” 狗屁不通的歪定理。 听她说完,奚鹤卿扔了手里捻着的果子,鲜红的果子落在他脚边,他抬脚,碾碎。 汁水在他脚底四溅,奚鹤卿声音有些不耐烦,讥笑道:“少跟我扯,以你的能耐,能轻易被抓去?” 他抬手抖了抖袖袍,袖子顺着他手臂滑下半截,奚鹤卿伸手捏着卷耳的脸,危险道:“你又想干嘛?” 她仰着头,白生生的脖子暴露在他手下,像是随手就能折断这纤细生命。 奚鹤卿声音低柔,像是蛇吐信子似的,让人不由自主的腾起危机感。 可她一点都不怕。 这么些年,他一直都是这个摸不清的别扭性子。 卷耳的脸在他手里被捏出个包子形,她嘴撅着,“我哪敢啊,我真的是被抓来的。” 她就不信在这堂堂司府,他奚鹤卿的地盘,真能让人偷梁换柱,换了新娘? 除非他早就知道,并且有意促成。 奚鹤卿挑眉,手里动作松了松,嗤道:“是么。” 烛火缠着青烟落在她眼瞳,恍惚间,那眼睛仿佛真的透出猫儿眼的幽光。 奚鹤卿目光闪闪烁烁。 不知过了多久,奚鹤卿就那样审视地盯着她瞧,半晌,嗤笑道:“娶错了就娶错了吧。” “?” “我瞧着你倒是比那个沈家小姐漂亮许多。”他嗓音懒糯。 “?” 她的表情像是噎到了一样,有些惊地看着奚鹤卿。 “你没事吧你。” 不是被气疯了吧。 “你今晚住这。”奚鹤卿不跟卷耳废话,他往外走,不料衣服突然被卷耳拽住。 她道:“新娘成了我,那往日去各府送果子的差事,便不能再做了。” 这么些年,朝都的各府都让卷耳走了个遍,不说对所有人了如指掌,但也差不离了。 奚鹤卿垂眸,瞳仁从她的手上转到她的脸上,冷嗤,“那便不用去了。” 他们俩往日相识的事儿,反正也无人知晓。 卷耳颔首,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冯崎……” “我有打算。”奚鹤卿沉目。 “行,那你走吧。”卷耳松了手,对着铜镜卸了头上花冠。 奚鹤卿看了眼她不施粉黛的脸,阴阳怪气道:“德行。” 朝都街道围着皇宫成‘回’字型坐落,朝内各部司在皇城最中心,诏狱也是。 诏狱共两层,地上四百间牢房用黑石灰抹墙,远处看黑压压一片,压得人心底发憷,而地下,便是审讯的地方。 刑架上挂着五花八门的刑具,地上正躺着个血rou模糊的人。 他被下了药,浑身无力,只能嘶哑着怒吼。 “你这阉狗!你究竟要做什么?” 冯崎一双眼睛瞪如铜铃,声嘶力竭,“阉狗祸国!我衍朝危矣!危矣啊!!” 奚鹤卿眯眼,在刑架上拽下条用铜环链成的东西。 那铜环戒指一样,每个都如成人指头粗细,铜环外是层层叠叠的血污,铜环里布满密密麻麻的倒刺钢针。 一条链上镶了五个铜环,正好套入人的五指,从指头带进指根,内里钢针刺入手指,刷子一样梳开手指皮rou。 要不了命,可手指上经络密布,疼痛连心,足以让人痛入心扉。 冯崎惊恐地看着奚鹤卿,“我乃朝廷命官!奚鹤卿!你敢!!” 奚鹤卿拎着那条铜环蹲下身,暗黑曳撒沾了地上血污,他却仿若未觉。 他长眉上扬,厉如刀锋,“冯大人,说说,蓬莱旧部的事儿,查的怎么样了?” 他声音压的极低,隐隐听着,能依稀辨别出尖戾。 冯崎闻言面皮一抖,大惊,“你为何会知道此事?” 九州志曾记,极东之地,落有一岛,名唤蓬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