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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份感情是真心实意的,它有多真就有多锥心。 郑锐霖很想就这样拽着唐浩初的手将他从程昱身边拽走,很想用言语质问或用暴力发泄,很想用强制性手段把他困进自己怀里甚至找个链子把他锁起来,不管用什么方法反正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和别的男人生活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但是算了吧。 他见不得他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却也同样见不得他的眼泪。 他要找个地方冷静一下,否则自己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来。他最终松开他的手转身离开,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不敢看他手腕上被攥出的血痕,也不敢看他的双眼。 离开别墅后,咬牙切齿的怒意和不甘终于从深黑的瞳孔中崩裂,强撑的面具一下子裂成碎片,郑锐霖反手一拳狠狠打在墙上,砸出了血,血珠落在地上,与泥土和成一片脏污,像涂满油彩的小丑悲戚的脸。 戚向南一案的幕后指使者成为郑锐霖首当其冲的迁怒和发泄的对象,郑锐霖没有唐浩初那样过目不忘的超强智商,或者博览群书历尽沧桑的睿智,却有一种能够明察秋毫的聪明,才短短两天的功夫就通过手上能利用到的所有资源将戚向南的案子查了个大概,又通过一个朋友拿到了一份名单和列表,直接找上了其中一个知情者,动作比杨家还快。 钱维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许会被军队保卫部门或军事法庭依法带走,却从没想过会用这种方式被谁带走,——蹲守在车库里的监控死角,捂上嘴用麻袋一套,丢进后备箱就扬长而去。 杨家已经开始动手了,郑锐霖没有必要在注定翻不了身的人面前藏头盖脸,问的问题也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指要害。钱维却还在垂死挣扎,不愿意吐露一个字,郑锐霖不紧不慢地站起来,高大的身形极具压迫感,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曾维道:“钱大校可能还有点不清醒,刚子,来帮我们钱大校醒醒脑。” 旁边一个同样高大的男人听到指令后立即走了出来,身上带着慑人的煞气,是不知沾过多少人血才能有的。钱维见状,不由挣扎着开口:“你要干什么!这是袭击现役军官!你可知道这件事的后果!” 他死死瞪着郑锐霖继续嘶声喊道:“你年纪轻轻的,就不考虑将来吗?!我……” 郑锐霖没再说话,却是刚子打断了钱维的嘶喊,“看来曾大校的确不太清醒,袭击军官的人是我,——这屋里除了我们两个之外,可没有别的人了。” 他说话的时候身上的煞气更明显了,不是身经百战的雇佣兵就是天性凶残的亡命之徒,显然不在乎手上再多沾几个人的血。说完这话又凑到钱维耳边一字一句地补充道:“实话告诉你,我不仅会袭击军官,还会非法刑讯和杀人灭口,如果你不老老实实配合,你的家人会享受比你更好的待遇。” 话刚落音的这一刻,钱维却抬头对上了郑锐霖望过来的鸷狠狼戾的双眼,这才真正感觉到心慌和恐惧。在他看来郑锐霖比刚子还要可怕,刚子的狠是浮在面子上的,郑锐霖的狠却在里子里。这种人没有弱点,也不会手软。 郑锐霖回住处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天上没有星星,却挂着一轮又大又亮的月亮。他的身体非常疲惫,但还是睡不着,甚至完全没办法闭眼,买通质监局和媒体恶意抹黑唐家医院的江东药厂成了他第二个迁怒和发泄的对象,连夜找人查江东药厂的当家人孙兴民。 孙兴民已经五十多岁了,老谋深算了大半辈子,这么多年来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如今快到了退休的年纪,竟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子捏在手里。他不知道眼前的青年的目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拿到他的行贿证据的,只知道这份证据一旦暴露于众,他就完了,公司也会受到无法预估的打击。越想就越是慌,头上冒了一身冷汗,脸上带着明显的惶然不安,颓废得像刚刚脱了毛的公鸡。 其实如今唐家医院已经初步走出了困境,资金问题唐振凯基本解决了,唐浩初还为了钱在黑市接了好几个私活,都是高难度的手术,只是药厂的信誉问题尚且需要时间来慢慢恢复。虽然唐振凯这次信错了合作人,又犯了冒进的错误,但人总有犯错的时候,他的能力依旧值得肯定,吃一垫长一智,唐浩初坚信他会从中吸取经验进而做得更好。 郑锐霖又是凌晨时分才回住所,天上挂着同样大和亮的月亮,他一个人站在黑漆漆空荡荡的客厅里,借着月光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月亮,竟突然感觉眼眶有点发酸。 郑锐霖面无表情地走去卫生间洗了把脸。一定是月亮太亮了,才把他的眼刺痛了,而不是他心里发酸。 程昱今日也忙到凌晨才回来。 他刚刚才接手程家的药妆公司,事情本来就多,又极想做出一番事业来为自己和心上人的未来增加筹码和保障,有时候难免要加班和应酬。车子才开进路口,就看到廊前亮着一盏小夜灯,远远看去就觉得异常温馨,沙发边的灯也亮着,——程昱进门便看见可爱的一幕:他的少年就就蜷在沙发里,修长纤细的身体蜷成一团,已经抱着沙发上一只糖果形状的抱枕睡着了,手边还放着一本医书,看上去一只乖巧柔顺的小猫。 心里瞬间被汹涌的爱意填满,程昱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用手撑在沙发扶手上,深深望着唐浩初。如此近距离看他的五官,竟有种强烈的心动感,心跳顿时快得厉害,与此同时对那个被他抱在怀里的糖果抱枕无比嫉妒,忍不住将毛绒绒的抱枕一点点拉开,换成了自己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