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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河确实是光系,但如今他只是六级,只是一个小队可有可无的小可怜。 他似乎很难受,睁开一点眼睛里边都是雾蒙蒙的水光,弱气又惹人怜爱,伸向一瓶矿泉水,瓶里面却没有水了。 他也很快认清形势,缓缓放下,更努力把自己蜷缩起来,并没有吵醒任何人。 美貌又精致,脆弱又懂事,任谁也想不到这是十年后呼风唤雨权倾九州的基地领导人。 皮囊是不能被相信的。许诺撩起眼皮,看看软软的程河,又看看清秀的卫羚君。譬如他们一个是城府深沉的弄权者,一个是欲望贪婪的蛆虫。 这两个人就是很好的例子。 她便起身来,走到卫羚君面前,踢踢她的小腿:“喂。” 卫羚君睁开眼,眼下乌青深重,不耐烦的眼神在看见许诺的瞬间生生压住,却没有带上以往的亲近,而是掩饰了所有情绪:“干什么?” 被困的这几天,她已经慢慢露出自私的本性,早已经不是贴心的朋友样子。 上一世,她以为只是这段时间特殊时期,便处处小心熬过,果然他们得救之后卫羚君也慢慢恢复以前的亲昵——现在想来不过是因为之后自己下定决心告诉了她空间戒指的事情,让那寄生虫知道自己身上还有利可图! “我们每个人每天是两瓶水,为什么程河只有一瓶?”卫羚君是空间系,何况她和队长郑离的“感情”早不一般,小队资源是由她掌握的。 “不劳者不得食。”卫羚君看了他一眼:“他今天没有杀死一只丧尸,给他食物,已经是万幸。” 这时候的程河也睁开眼睛,好似有些茫然地看着小队的透明人许诺替自己“出头”,眼里是压抑的什么东西。 “他生病高烧,你要他去杀丧尸?”许诺平平的语调听不出一点深浅:“你只是想他死。” 卫羚君便冷笑:“谁想他死?只是他自己活不下去。没用的垃圾,便只能被遗弃。” “那你何必占着垃圾的一瓶水?” “你——”卫羚君站起来,按紧了里的匕首,许诺上也聚出光芒。 “干什么!”霍甜站起身到她们间:“天色晚了,大吵大闹引来丧尸就不好了,你们两个都消停吧!” 虽然话是各打五十大板的意思,可她人是背对着许诺完全面相卫羚君说的,可见这个人搭上了队长之后的做派确实惹人诟病。 其他人也被惊醒,过来劝阻,倒是有向着卫羚君的意思。 郑离却没起身,最后冷冷清清一句:“物资不多了,能省就省吧。” 其他人也说:“是啊,先满足我们做事情的人的需要吧,程河他……每天不动,又不需要什么补充。” 霍甜豁地站住了。苛刻别人的东西竟然说的理所当然……他生病了,没有药品和食物,他会死的。可他们都回避这个问题。 人性啊……在这末世当被剥开衣冠露出了个干净,里边是令人作呕的自私,像是丛林里饥饿的猴子,有人施舍就欢天喜地,其他靠近就狼狈嘶吼龇牙咧嘴。 这个小队……她不能留。 可程河仍是淡淡的,虽然装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他只是看向了许诺。 许诺也作势要走,就当大家和卫羚君都以为事情告一段落,许诺却忽然转身伸勒住了她的脖子! 好快!……卫羚君咬牙仰起头,甚至不敢大口呼吸——她的匕首正被许诺拿在里,抵住了自己的咽喉! “你想干……呜!——”卫羚君话没说完,许诺更加用力地把匕首向她的皮rou推进,这时候她要是再多说一个字,喉咙的滚动会让刀刃割破她的动脉! 冷汗顺着她的额头流下来……她吃惊又忌惮地看向许诺……许诺表情不变,冷得像是浇了铁漆的器:“水和食物,给他。” “许诺,放下武器!”郑离冲她伸,剑刃的雷电对准了她的眉心。 郑离叫卫羚君的时候是淡然却轻柔的一声“小君”,对自己这个未婚妻,却是冷漠杀的“许诺”。 “你怕我伤了她?”许诺却撤起嘴角笑了——丝毫没有感情,她只是运用了脸部肌rou和上一世的记忆露出这个表情,让郑离心里颤抖一下。 他忌惮着许诺,一直以来。他有个秘密,能够轻松地看穿别人的一些情感。 他从小这方面就比别人敏锐,可以轻松地分辨别人的恶意或善意,看穿他人的真性。许诺从见他,就在隐瞒什么,她身上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却不属于自己…… 更可怕的,他最近知道的是——许诺变了,更加冷酷自私,凌厉得像一把从敌人心口抽出来还带着血液的剑。 为什么?好像是一夜之间。 许诺却恍如未闻,匕首划破卫羚君的皮rou,一股血冒出来,沿着脖子滑向衣襟深处。 卫羚君恐慌地皱眉看她——那个人眼底是深沉的寒冰……因为她只能用十里的冰块……才能挡住眼瞳深处那就要喷涌而出的业火。她恨不得烧死她!……不,不是时候……她要让她一一……偿还尽欠自己的所有。 卫羚君忽然一个哆嗦。 她从空间里扔出物资来,掩盖恐慌地低吼:“拿走!” 许诺眨眼,收回匕首,捡起物资在众人的注视下放到了程河身边,也不说什么,扭头向自己的地方走去,好像做这一切不是为了他,而是只想找个由头挑衅卫羚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