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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住那个哨兵!” 紧跟在那人后面的还有几个人,但明显有些跟不上速度。 “是哨兵……” “不会是精神海暴动了吧?赶紧躲远点躲远点……” “……有人在追呢……” 周围的人一听说那人是哨兵,退的更开了,哪还有人还敢帮忙拦截? “市局边上也敢闹,胆子还真不小。”贺溪笑了笑,起身冲南如松道,“我搭把手,你接着吃。” 南如松回过头,点点头,“注意安全。” 其实他说这话本意并非客套。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意识到,提醒一个女哨兵去注意安全,实在显得有些多余。 贺溪往人行道上走去,找了个角度站定,看上去和周围几个看热闹的哨兵没什么差别,只不过嘴里无声地计着时,一双眼也沉下来死死盯着迅速靠近的人影。 那哨兵穿过人群,在摊位间反复蹿越,被桌子拦住也不减速,手一撑就从空中横越了过去。落地也基本没有缓冲,踩实了就跑,看起来灵巧得很,完全不像精神海暴动的样子。 揪住大腿两侧的布料向上提了一截,裤脚便紧紧贴在了小腿肚上,她向前迈出一步,重心前移,看起来像是看不清想再走近两步的姿态。 而等到那哨兵靠近了,即将再一次腾空而起时,她靠前的那条腿瞬时紧绷发力,后退箭步而上用力蹬地,整个人迅猛地扑跃上去。 啪—— 刀锋落地。 哐—— 桌椅翻覆。 咚—— 哨兵卧倒。 嘭—— 拳rou相见。 而米线仍挂在木筷上,迟迟没有入口。 南如松不是没见过女性哨兵动手,但大多数女性哨兵动手时都多少会顾及自身形象,甚至会故意收敛一些以使显得自己并非那么的异于常人。毕竟以如今的社会风向来看,娇软的向导显然更符合大多数人对女性形象的期待。 但贺溪显然不是那种人。 强就是强,为什么要扭扭捏捏藏着掖着? 她叁两下就将那哨兵摁死在地上,躲避的人群见了,又退后了一些。这回连窃窃私语的声音都消失了,甚至先前同贺溪站在一块儿的几个男性哨兵也不约而同地撇了撇嘴。 这是一种纯粹的力量碾压,毫无反抗力的人只会恐惧,而有可能翻盘的人则会想办法将自己排除在弱者的行列,以证明自己并非那么不堪。 南如松自然是毫无反抗力的那一类人,但对这种并非针对他的压迫感,他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甚至一贯慕强的他还觉得贺溪利落的动作可圈可点,堪称惊艳。 或者换个说法,足够吸引人。 后头追来的人匆匆上前将那哨兵拷得死死的,这才有功夫同松开手的贺溪说上两句话。 追来的警察是附近某个派出所的,领头的一眼就认出贺溪来了。 他抹一把额上的汗渍,砸吧两下嘴,才开口道:“溪姐啊!咋,在这儿宵夜呢?哎,多亏你来这么一手,不然我们追不追的上,还真不好说。” “刚下班出来填个肚子,顺手。”贺溪看了看那个被铐住的哨兵,随口一问:“他犯什么事了?” “当众持刀杀人未遂。”他嫌恶地摇摇头,“真是脑子不清醒。” 趁着那哨兵没脱离视线,贺溪又多看了两眼。 这个人虽然在挣扎,但眼神却十分清明,根本就不是什么脑子不清醒。而且他逃跑过程中经过夜市这样人群密集的地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倾向,那么可以推知,这所谓的持刀杀人其实并非冲动行事,而是有预谋的针对某个特定人物的故意杀人行为。 只不过,未遂。 没得逞,那就只能比照既遂犯从轻或减轻处罚。再加上白塔所谓的少数群体保护理论,这个未遂犯十有八九最后在白塔的禁闭室里蹲上几天就能出来。 而白塔的禁闭室,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四小时持续播放白噪音的普通小房间而已。 贺溪轻嘲一声,左右拍两下手弹弹灰,转回到原来的位子边,冲南如松笑了笑:“涛哥说我下手不知轻重,应该没吓到你吧?” 南如松也不知什么时候买了瓶矿泉水,拧开了拉至桌沿外举着微微晃了晃,回道:“我没那么不经吓。” 贺溪意会,伸手做捧状,又听见他补充了一句:“不过看样子,下次还是再绑紧点比较好。” 冰冰凉凉的水淋下来,贺溪搓着手掌笑出声来:“就这也叫'没那么不经吓'?” 但笑完了,拿了纸巾擦干手,她想了想,还是跟南如松提了:“但其实我不是很想被绑着,刺激是刺激,感觉上还是不太好。” “那你控制得住?”南如松拧上瓶盖,“控制得住就不绑。” 贺溪坐下来,捏着筷子沉吟不语,半晌,抬头望着他突然开口:“我想试试。” 她继续说道:“力量远超常人是刻在哨兵骨子里的特征,是生来就有的,我从来都不回避这一事实。但我不可能总依靠束缚自己的方式来给旁人提供安全感,这对我很不公平。” 她说的是哨兵,但南如松觉得她其实是特指女性哨兵群体。 因为大多数男人都不会担心自己太强了怎么办,也不会想方设法为旁人提供安全感。 “可以试试。”他点点头,但随即又补充道:“但你有没想过,你其实不需要为其他人提供安全感。” 贺溪不置可否,只抬抬下巴道:“你看看四周。” 南如松依言缓缓扫视半圈,然后默默收回视线。 周围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回到座位上继续吃东西了,但一眼扫过去,全都在窸窸窣窣小声说着话,还时不时低着头偷偷往这边瞟两眼。 “看见了?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胆大。”贺溪垂眼,搅了搅碗里泡得有些发涨的面条,“我就是脱了衣服爬到他们床上去,他们也不敢碰我。” 话说得是挺糙,但理还是那个理。 普通人不待见女性哨兵可能还勉强说得出一二道理来,那部分同为哨兵的男人也觉得她们不正常,就足以见得她们在世人眼中的形象了。 像一种异类。